肖柔馨见顾昕微不动声色,赶紧晓之以理:“昕微,论理清泉母亲的嫁妆,也由不得我说话。只是当年,把嫁妆归到族中,是姐姐的心愿,有族中长老为证,还立了字据,不是我们瞎编的。”
她顿了顿,看顾昕微还是没什么表情,就继续说:“如今那些产业早就归到公中,出息作为族中子弟读书上学所用,哪里能再挪作他用?
你也是大家小姐,应当知道家族要兴旺,子弟读书是第一要务,横竖那钱又没胡乱花用,又是清泉他母亲的心愿,不如你就遂了他母亲的遗愿,如此也是你的一片孝心了。”
瞧,什么叫会说话?这才叫会说呢。把贪别人的嫁妆,说成了成全孝心,天花乱坠这词,是给肖柔馨量身打造的吧?
“这真的是钻到钱眼里啊,为了捞钱,连自己母亲的遗愿都可以不顾,连族人读书的钱都要抢,这传言出去,真是要被人笑话死!”苏弘泽拍着桌子说道。
“族爷爷,昕微这孩子最是识大体,肯定不会这样做的。”肖柔馨立刻温和地解释道。
“哼!她要这样做了,就根本不配进我苏家的门!”
顾昕微听了觉得真的好笑,又是唱双簧,把她当没见过世面的新媳妇拿捏。
“原来苏家这么穷吗?”她微笑着问道。
“什么?”肖柔馨和苏弘泽一起瞪向她。
就连从进门就没开过口的任芳彤都看向了她。
“想是苏家落魄地不成样子,否则怎么会指着媳妇的嫁妆花用?我请问太太,你的嫁妆如今可是归到公中一并使了?还有这位……”顾昕微看向任芳彤。
任芳彤朝她微微一笑:“我是你二伯母。”
“这位二太太,你的嫁妆可也充公了?”
充公二字用得是真妙,苏弘泽噎得脸都红了。
“至于这位族长,不知你家夫人还在不在,既然你是族长,想必你家媳妇、儿媳妇、孙媳妇的嫁妆全都供了族中子弟读书教学吧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伶牙利齿,不知所谓!”
“咦,看你老这反应,不会是你们大家所有人的嫁妆都捏在自己手里,哄了我婆婆的钱出来,供你们苏家一大家子人用?”
“什么哄不哄的?你年纪不大,怎地讲话这样难听!”苏弘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:“当年是明渊媳妇自己提出来要供族人读书,并无人逼迫她。”
“行,就当我婆婆当年答应过。敢问族中子弟读书一年要花用几何?我婆婆嫁妆几何?除了读书的花销,别的钱呢?总不至于我婆婆的嫁妆刚好只够读书吧?
不能够啊,当年信国公的嫡女出嫁,谁不知她良田千亩,十里红妆,别的产业不论,单论那出息钱就是供出成千上万个状元来也使得。”
“胡说……”苏弘泽浑身抖了起来,不知是气的,还是虚的。
“就不知苏家拿了人家巨额嫁妆,这么多年来,供出了几个状元举人?”
一个都没有。
因为那钱,根本就没用到族中子弟身上去!
肖柔馨轻轻地解释道:“昕微,读书的事,讲究的是厚积薄发,谁家不知这个最费,这一笔笔的不经意也就花了……”
“这事跟我说不着。既然侯爷说要拿回婆婆的嫁妆,我自然只有听从的份。想是侯爷给了你们期限,到时只管还来便是。”
也不知道苏清泉怎么想起来去要他母亲的嫁妆,这么多年来都只字提,如今他又不缺钱,也是奇了怪了。
其实顾昕微不知道,她的好夫君,坚定地认为,钱财能讨她欢心,所以……
这事还得落她头上,她这番也不冤。
苏弘泽和肖柔馨二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,他们若想拿出来,还来找她?没想到这顾昕微年纪不大,心眼子这么多。
苏弘泽怒声说道:“你们不顾母亲遗愿,就是不孝,这传出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