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隆隆——”
闪电划破长空,如同一把白色的镰刀狠狠的劈开黑色的夜,最终被黑夜吞没。
瓢盆大雨落在室内的玻璃上,弄得噼里啪啦作响。
江洛抬头望向窗户。
窗户距离床很高,至少一米五。
说是窗户,实际上是杂物间的一个小窗子,正方形,长宽只有三十厘米。
他低头望向床边。
床边堆满了纸箱和各种杂物,将这个逼仄的杂物间堆得严严实实。
“阿爸,饿饿,饭饭。”
金团的声音传到耳里,江洛看着躺在枕头上呼呼大睡的小胖叽无语极了。
哪怕在睡梦中它也不忘喊饿。
窗外雷声大作,江洛靠坐在狭窄的行军床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客厅里那对母子的对话。
老旧的灯光落在赵元彬头顶,在他脸上形成浓重的阴影,“妈,你到底想好了没有?进省队的名额只有一个,你真的要给江洛那个傻子?”
坐在赵元彬对面的妇人叹了口气,“元彬,省队点名要的是洛洛,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?”
儿子和养子同时被花滑省队选上。
本以为养子是陪跑。
谁知道自信满满的亲儿子试训成绩是第二,而那个有些孤僻,有些自闭的养子竟然是大赛型选手,轻轻松松跳了好成绩,并且高了亲儿子二十五分!
如果是一分两分,那么和教练说说情,说不定亲儿子就进省队了。
但是二十五分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。
就连教练都拍手称绝,说江洛是百年来的天才,祖师爷赏饭吃那种。
“妈,我是你亲儿子,我以后给你养老,你在病床上等着手术都是要我签字的,不是江洛!”面对即将超标的年纪,两次参加省队试训失败的赵元彬眼眶通红:
“江洛比我小三岁,妈,这是我最后的机会,他还有三年时间,我没了,他能等,我不能啊。”
赵母面对儿子的哭诉,她心情复杂的看了眼储物间,再看看声泪俱下的儿子,“元彬,洛洛他......”
“他怎么了?他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,把机会让给我怎么了?
我是他哥,他生病的时候我照顾过他,我帮他打过欺负他的高年级学生,我为他挨过揍,我背他上过学,我哪里对不住他?
我就一个要求,那么小小的要求。
我一个哥哥低声下气的求他把机会让给我,他竟然跑到楼下淋雨抗议。
江洛让我太失望了。”
看着情绪崩溃的儿子,赵母也有些不忍心,“洛洛去楼下不是为了淋雨,你明天不是要出门吗?我家没伞了,他去给你买伞。”
“他说什么你都相信,我说什么都不信对吧?”赵元彬只觉得母亲偏心外人,“张叔叔是爸爸的同事,爸爸去世之前也是市里花滑队的教练,他是考官,只要江洛放弃资格,你再去求情,肯定选择我。”
“妈,做人不能太自私。”赵元彬急红了眼,“我才是你的亲人,我给你养老送终,不是他!”
赵母看看储物间,再看看声泪俱下的儿子,心里开始动摇了。
“江洛轻微自闭又社恐,他无法融入省队,而且......”赵元彬似乎想到什么,“他也可以去省队,然后参加奥运会。”
听到这句话,赵母愣了下,“什么意思?”
赵元彬道:“一个月后国家残奥会挑选队员,洛洛可以参加,他是自闭症,他能参加,他不是喜欢滑冰吗?残奥会一样可以为国争光啊!”
赵母瞪大了眼睛。
紧接着,她站起来怒骂道:“洛洛是自闭症,不是残疾!元彬,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