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赵芹带她过来,肯定就买雅座后面的票,因为便宜,性价比高,因为她要顾及一些东西,不能让人批评她耽于享乐,但是韩师母,基本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,根本不在乎这些事,就凭她两个儿子,无论多大的风浪,都波及不到她。人死了,有的时候,比活人更有价值。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做雅座。
等落座之后,服务员还送过来一壶茶,几碟点心,以及戏单子,当然这个戏单子不是让你点戏的,只是让你看看,我们这出戏,有多少,演员分别是谁。全本的红鬃烈马,一个人是撑不下来的,实在是太长了,要演八个多小时,从一点,不停的演到晚上九点,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演两天,但是这一次,也是为了迎合政策,直接上演全本,挺稀罕的。和这个类似的还有另一部大戏叫伍子胥,但是和这部戏原生就这么长有所不同,伍子胥是的近八个小时是凑出来的,从原本的战樊城,长亭会,文昭关,浣纱女,鱼肠剑,刺王僚,打五将这个基础版本,吸纳了,哭秦庭,吴越争霸,临潼会等等,凑出来七个多小时。
娘俩到的时候,时间还早,舞台上演的还是一小出武生戏,打的热闹,基本不用唱,反正下面乱糟糟的,你唱他们也听不到,不如上动作戏,让大家看看手底下的真功夫。趁着这功夫,赵鑫看了看戏单子,发现演员居然一个都不认识,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她了解的京剧演员挺多的,一个都不认识,就说明,今天唱戏的人,没什么名气。
“师母,今天剧院挺小气啊,吉祥这么大的园子,一个大角都没有。”
“行了,知足吧你,吉祥没有自己的班子,都是找别的戏班借的人,现在演不演,演多少,都是一样的钱,那些大角谁愿意演这么累的戏,有这工夫,还不如跟团去走个慰问呢,既能刷剧团领导的好感,还能刷各级领导,工人或者士兵的脸熟,而且还轻快。”韩师母说的实际上是,年底了,很多部门都有文艺汇演,会找专门的艺术团体,借人演出,很多人都去干这个去了,但是这种行为不怎么合规,所以大家习惯性的把这种活动称作慰问。
从花园赠金,彩楼配,三击掌,闹窑降马,投军别窑,探寒窑,误卯三打,到鸿雁传书,赶三关,武家坡,算粮,银空山,大登殿,总共十三折,讲的就是王宝钏投资薛平贵,苦守寒窑十八年,代战公主借着薛平贵回长安,发兵反长安,最终薛平贵称帝,王宝钏依靠外戚支持成为皇后,投资成功的故事。这出戏也就现在演演,里面的封建迷信色彩太重了,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禁演,就算是现在,也只有没有自己戏班的吉祥戏院,敢真正出演全本。
赵鑫看的非常过瘾,晚上九点半,两个人刚出剧院,韩工的警卫员就开着车直接在门口等着了,门口的车还挺多,有不少轿车,也有马车,轿车基本上都是曾经的大老板的家眷,马车以大清遗老遗少为主。像韩工这种吉普车还是挺稀罕的,通过性好,但是舒适程度差,大老板们是看不上的。
今天晚上,这么晚,赵鑫自然不会回去住了,反正也通知过赵芹了,明天一早回去也一样。“小丫头,看完这出戏,你有什么感觉。”
曾经死去的做阅读理解的记忆又涌上来了,“我感觉都是政治投资和政治博弈吧。”
这个回答让韩师母吃了一惊,在她看来,以赵鑫的小脑袋,不可能想到这个层次啊,难道她没有看到赶三关的爱情吗?“你怎么想到这个角度的,你没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吗?”
“没有啊,这里面不都是政治吗,从两个人的投资,博弈,利用,妥协,玩的都是势力和人心啊!”听到这话韩师母也不想多说了,这小丫头已经无药可救了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,韩师母和韩工聊起了赵鑫的看法,结果韩工却说,“你啊,这个小丫头是搞研究的,看东西都是站在绝对理性的角度上的,只要她能理性的分析分析,这些东西,都能分析出来。她要是能感性的从里面看出爱情来,那才是长大了呢?”弄得韩师母挺无语的,她想通过这出戏纠正一下赵鑫对婚姻的看法,没想到反而成拙了,别的小姑娘不都是为里面久别重逢的爱情感动地吗,怎么到了她这里,全变成政治博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