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智眉心紧紧的一蹙,眼底闪过一抹幽冷,“李栋梁在新婚夜就死了,这一年多都是苏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村里艰难生活。”
他这才将事情的原委托盘而出,显然,傻妮子一直瞒着李栋梁去世的消息。
“什么?那你又是?”
苏菊觉得一道惊雷从头顶劈过,她一直以为小妹在乡下嫁了人,有婆家人照顾,所以才一直心安理得置之不理。
“我跟苏月领证不到一个月。
苏月对李家的两个孩子都视如己出,又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弟弟?”
沈智也有些明白苏月为什么会对团团圆圆这么好,她在心里已经把这两个孩子当成了弟弟的影子,以一种赎罪的心态在照顾他们。
这么多年来,她一直背负着沉重的枷锁。
苏菊紧紧抿了抿唇,“你也能够接受那两个孩子?”
眼前的沈智在她面前的形象越发高大伟岸起来。
沈智毫不犹豫的说道:“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声音凉凉,目光却坚定如磐石。
张大春拿着纸箱,气喘吁吁的说道:“妹夫,你是好人,以后有困难一定记得找我,能帮忙的,我一定帮忙。”
沈智:“……”
又被发了好人卡。
不过,苏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可理喻,苏月与苏家的隔阂这么深,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。
招待所的房间里,阳光透过外面大树光影斑驳的照进来。
凉风习习,带着窗台上茉莉花的香味,令人神清气爽。
苏月在教两个孩子写字。
“小妹。”
苏菊一声激动的轻唤。
苏月身体一震,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一抬眼,却看见苏菊两口子站在门口。
她手足无措,慌乱的站起来,很快就低下头去,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,“姐,姐夫,你们怎么……来了?”
一声“小妹”唤醒了遥远的回忆,仿佛又回到了童年。
苏菊拉着她的手,泪光盈盈,“我们去文化局,碰到了沈智,很想见你,就过来了。”
“小妹,姐姐对不起,我不应该因为弟弟的事情怪你,是我太狭隘了。”
各种滋味在心底蔓延,想到小妹以寡妇的身份带着两个孩子在农村艰难生活,自己在窗明几净的图书馆里上班,还有什么好抱怨的?
“当年的事情我本来就有错——”苏月泪水涟涟,红了眼眶。
手上传来姐姐的体温,就像回到了小时候,被姐姐牵着手,奔跑在胡同里。
“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,我会好好跟爸妈说的,还有今天,都是家里人误会你们了,奶奶难过……”
看见她们姐妹叙旧,张大春放下纸箱之后,跟着沈智一起出去。
他们在招待所的凉茶摊坐下,又聊了很多苏家的事情。
苏月下乡当知青的时候,张大春已经和苏菊结婚,对苏家的事情他十分清楚。
“爷爷虽然是老革命,可是传统观念也很深,因为小弟是苏家的独苗,所以爷爷把苏家好的资源都给了岳父,对叔叔一家不冷不热的,小弟出事以后,叔叔一家好像扬眉吐气了一样,特别是婶婶,每次家庭聚会上,都故意说起小弟的事情,说是大房没有教育好小妹,把苏家的独苗给弄丢了。
苏家断了香火,人脉,都是大房的错,岳母也因为这件事情在婶婶面前抬不起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