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致远却揉了揉眉心,身体疲惫的靠在椅背上。
不是他不通人情,故意为难保卫科,这放蛇的人一日不找出来,就等于厂里埋了颗炸弹,他睡都睡不踏实。
窗外,树枝摇晃,瑟缩的秋意让人忍不住想缩脖子。
严致远突然间想起赵高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了,听说是感冒了。
他出院以后,自己还没有去看过他。
严致远到厂区小卖部买了两瓶麦乳精和一些水果,就朝着职工大院走去。
这里都是筒子楼,不过,思美有过辉煌的过去,筒子楼也比别处的宽敞,外面的走廊宽阔,有些职工晾了衣服,还种了花草。
这时是上班时间,十分宁静祥和。
严致远上了二楼,敲着何家的门。
突然,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入鼻息。
蛇肉?
好像是蛇肉。
严致远吃过一回就忘不了这个味道。
赵青海开门,一看是厂长,马上笑脸相迎,“厂长,快请坐,您怎么过来了?”
“我听说赵高病了,就过来看看。”
严致远打量着四周,房子就三十平米的样子,父子二人住在这里倒也不拥挤。
一张大床摆在墙角,墙面上用报纸糊着,还挂着上次展览会免费发的挂历,床旁边是一个五斗柜,上面放着热水瓶,茶壶,还有茶杯。
靠窗的位置放着一个煤炉,煤炉上放着铁锅,铁锅没有盖上,咕噜咕噜的翻滚着,诱人的香味随着热气一起散发出来,溢满整间小屋。
赵青海从小父母双亡,靠着哥嫂拉扯长大,后来好不容易成了个家,生了个儿子,偏偏老婆难产而死,儿子却又因为高烧变成了弱智,这些年都是父子相依为命。
还好父子都在思美上班,平时又没有多少支出,日子也还过得去。
赵高本来躺在床上休息,看见厂长来了,他还是立刻爬了起来,这点礼貌他还是懂的。
父亲经常跟他说,一定要记住厂长的恩情,如果不是厂长可怜他,他就不会有这份工作,没有工作,如何又有安身立命之本?
“我……倒茶……”
严致远赶紧过去扶着他,“我不渴,你好好躺着。”
赵高就乖乖的躺下,还冲着他傻傻的一笑。
他帮赵高压了压被子,问赵青海,“他什么样了,好点了吗?”
赵青海有些拘谨,立即说道:“昨天晚上烧了一夜,天亮的时候退的烧,如果再休息一天应该就没事了,明天我们会去上班的。”
严致远一摆手,“上什么班?先把身体养好再说,你不要惦记厂里的事,会有人做的。”
赵青海感激又愧疚,“现在厂子里这么忙,我们一直请假怎么行?明天让赵高一个人在家歇着,我可以去上班。”
“看情况再说,感冒也是可大可小的,加上赵高上次救火,本来就还没有完全恢复,你要把照顾他放在第1位。”
赵青海躬身点头,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