熄了煤炉子,锁好门窗,林平安还细心的收好晒药的簸箕,趁着还没天黑,与钟离茜离开了小院儿。
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,系着一条针织围脖,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,远远看去,更像是一位归国华侨,光从外表上看,您绝对猜不出他竟是一名医生,那个时候,知识分子都是这般穿着,倒也算是帅气。
当然,如果您光往脸上瞧,林平安的相貌穿什么都很俊秀。
晚上的夜路并不怎么好走,因此两人也没骑自行车。
钟离茜挽着林平安的胳膊,摆了一个妩媚的造型,却在出了 路口时,刻意分开,这个年代,夫妻之间也不可以在公共场所表现亲密,是会被定义为“伤风败俗”的。
路过95号大院时,阎阜贵依然站在门前,一双瘸了腿儿的眼镜,反射着“智慧”的光。
上次看见他时,眼镜腿儿还没断,这副眼镜,林平安盯了两年,却不曾想一个不注意,它的腿儿突然断了,看来阎阜贵眼镜腿儿断掉的案件,已经没机会知道详情了。
“平安呐,今儿是霜降,您这小两口儿,这是要去东来顺?
嗐——,那可得早点去,去晚喽,说不定都没座儿,今儿的人少不了。”
林平安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一笑,回应阎阜贵。
“阎老师,您可是老四九了,今儿不带三大妈去涮顿锅子?花雕醉鸡打边炉,您倒是也占一样儿啊。”
阎阜贵歪着脑袋,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这过日子吧,得算计着来,哪能比的你们小年轻。吃不穷,穿不穷,算计不到要受穷。你以为三大爷没准备?早就买了‘菊花酒’,今儿喝上一口,一样身子暖和。”
林平安假意的夸赞一句。
“得——,这过日子,还得看您。您忙着——。”
离开95号大院老远,钟离茜才感叹道。
“真没想到,把院子隔开后,95号院子那帮子人,觉得也没那么可恶。”
林平安笑了笑,确实有些出乎意料。
“或许,那就是95号大院的一种生活态度吧,在那个圈子里,你不去算计别人,别人就想着法儿的算计你,到最后,整个大院儿都充满算计。
想来,收入也都不低,却都过成了困难户,就拿秦淮茹来说,她真困难吗?
也没什么好说的,他们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,出了大院儿,谁还搭理他们?
也就是在院子里吧,呵呵——。”
钟离茜表示认同的点点头,又一副惆怅的模样儿。
“说起来也挺可笑的,刚来院子的时候,就瞧着他们变着法儿的欺负你,看着就来气,想着以后肯定麻烦不断。却不曾想,这一砌上围墙,倒是都安分下来,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。”
这时正走到没人的巷子口,林平安坏笑一声,直接把钟离茜拉到怀里。
“媳妇儿,这里没人,来亲一口。”
直到一吻结束,钟离茜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,嗔怪道:“您怎么这么怀——。”
林平安一脸窃喜。
“刺激不——?”
钟离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,静悄悄地,心中一阵荡漾。
“刺激。”
这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,一路聊着闲篇儿,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东来顺的门口。
往门里一瞧,真叫个热火朝天,觥筹交错之间,满满的烟火气。
感觉有那么一瞬间,心底里格外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