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父亲说于我听的。”沈铮也不多说,只说这一句就不再继续。
金汉拿着书简进来呈给沈铭,沈铭略看了一眼就交给了身后的仆从。
“对了,二郎,阿耶宣了老师们初八进府,你和三郎初八应是要去府学了。”沈铭又说起别的。
沈铮面带诧异,又低头小声说:“大兄,我估计是去不了府学,右手实在使不了力,握笔也成问题,更何况去了府学,三郎并不待见我,还是不去的好。”
沈铭仰着下巴安抚他,“这是什么话,你已八岁了,怎可断了进学识礼,好好听老师讲学,我会跟父亲说,让他好好规劝三郎的。”
“多谢大兄了。”
沈铭也不多留,说是需要出府一趟,这就要起身离开,他的仆从忙上前要给他披上披风,不料走得太急,绊在一边站着的沈铮身上。
仆从看似侧身避免,实则手从沈铮的耳根处挠过,一直挠到下巴处,他才跌落在地上。
“钱新!你怎么回事?”沈铭怒斥。
钱新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,不停地跟沈铮求饶。
“二郎君,奴不是有意的,求二郎君恕罪。”钱新匍匐在地上不起。
沈铮并不计较,叫钱新起来。
等沈铮送沈铭出去,沈铭走到院门,又回头对沈铮说:“二郎,我看你院中伺候的人只有金汉,还是太少了,我那有几个人手,做事麻利,稍后我让人给你送过来。”
“我怎能要大兄的人伺候。”沈铮有些诚惶诚恐。
沈铭手搭上沈铮的肩膀,不甚在意地说:“你我兄弟之间不用谈这些,人给你了就是你的,你随意差遣便是。”说罢也不等沈铮再拒绝,带着钱新走了。
早晨的风很是刺骨,沈铮却直直立在自己院门前,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沈铭的身影,他才转身进了内室。
他嗤笑一声对金汉说:“给我拿个帕子过来。”
金汉去拿了一张帕子给沈铮。
沈铮仔仔细细把自己的脖子、耳后还有下巴处擦了一遍,让金汉去把这帕子给烧了。
“等会,还有那两盒东西,给我埋了。”沈铮指着矮几上和破云箭放在一处的两盒补品。
金汉也不多问,拿上东西就离开内室。
待内室只有他一人后,他又拾起破云箭,斜躺在矮榻上。
沈铭是以为现在的他是别人扮的吗?所以才会有要书的试探,还有钱新那拙劣的一摔,莫不是要看他戴着什么人皮面具在装神弄鬼?
却是到最后也没放下心来,要安插人在他身边了。
他不知他何德何能这辈子得了这个世子大兄的如此“看重”。
沈铮喉咙里发出一声喑哑的笑意,慢慢地笑声越来越大。
没想到他还能有见到沈铭故作兄弟情深的一天,只为了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沈铮。
可笑,实在是可笑。
他想,只有他一直做上辈子那个被忽视不抱怨,被欺辱不吭声,被杀害不反抗的沈铮,才是这些人眼里的“沈铮”吧。
他笑旁人,也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