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治伯拿着竹简,一篇一篇地看,除了燕珏乱写一气,其他的小郎们都认真节选了自己论述的内容,字迹工整,思想详实。
其中,要属太子与四皇子的论做得最好,内容不分上下,各有想法,太子的字要比四皇子更游刃有余,笔墨清隽,四皇子可能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,写出的字就稍微逊色一些。
文治伯又拿起沈铮的竹简,看了又看,实在是想不到为何一个八岁的小郎,能把“岁寒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。”这句论得如此有大意,坚韧不拔。
只是......沈铮的字,只比燕珏好那么一点。
“沈二郎,你平时有练字吗?”文治伯忍不住开口问他。
沈铮站起身回答:“回老师,铮的右手手腕有伤,所以字有些粗鄙拙陋。”
文治伯脸上这才有了笑意,“好极,好极!今日的论里,当属太子殿下,四皇子殿下与沈二郎最佳,待沈二郎右手痊愈后,我会再布置道论给各位作。”
文治伯平日都是嘴严且八面不透风的人物,今日单独提了沈铮,那定是沈铮的论作的确出色。
他本以为自己说得如春风拂柳,所过无痕,可想不到底下坐着的都是些七窍心眼的郎君,自然能听出他对沈铮的赞扬。
燕玙眼里闪过一丝幽幽的神色,他坐在燕珏的后头,低声地说:“想来沈二郎的文采定然出色,不然老师为何单单提起他来。”
燕珏本就离燕玙最近,听得最清,他一向看不惯燕玙,觉得他瘦弱不堪,还满肚子坏水,就喜欢跟他反着来。
所以他听到燕玙嘴里夸沈铮,就发挥了自己刺头的作用,非要看看沈铮的论作,文治伯不给他,他自己跑到前头拿着看。
他看就罢了,还非要一字一句念出来,等到他通篇念完后,他自己也没法挑刺,只仰着头,嘴硬似铁地说:“沈二郎,你论作得不错,就是这字嘛,还不如我呢!”
沈铮并不反驳。
文治伯可看不得燕玙这样张狂的性子,更何况他还毫不尊长,没他同意私自在课堂上四处乱窜,瞪着他说:“三皇子殿下,你扰乱讲学秩序,为师罚你廊下面壁半个时辰,去吧。”
燕珏觉得他没错,凭什么要罚他,就是不去,昂着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房顶。
他的伴读是长平侯家的二郎,自觉没有做到规劝的作用,自己先起身朝文治伯赔了一礼,去了廊下。
“三皇子殿下,你是殿下,也算是兄长,要给郎君们做个表率。雍毅堂里犯错了,就算是当初还在读书的陛下,也是要罚站的。”
燕珏见文治伯连父皇都拿出来说,只能万分不服气地耸着肩出去,在廊下跟长平侯家的二郎站一块。
燕玙听了沈铮的论作,心里也觉有一丝荡气回肠之感。
从前没听说过的沈家二郎这号人物,太子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样一个不动声响的人,对他未来是否会有极大的助力?
燕玙转眸看向坐在最前面的燕瑁的背影,陷入沉思。
今日太学殿里的课上午安排的是授课讲学,下午郎君是武学课,娘子们是琴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