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偏院里,那扇关地死死的门里透进些微弱的光,那光撒到室内的空气里,灰尘慢慢的飞扬,撒到床榻上未着寸缕的娘子身上。
隐约中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,没有一处好皮,床榻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和污秽物,她像个破娃娃一样,好似没有感觉不怕冷的一动不动地躺着,只是颤抖的睫毛和眼角的泪出卖了她。
她紧紧地捏着拳头,她今日被这些该死的男人凌辱,都是那个伪君子世子造成的,他若不愿意要她,大可丢在一边任她自生自灭,可为什么......为什么要这样对她?
一日的休息时间过得很快,沈铮这回进宫并没有带上金汉,而是带上了阿二,他扫了一眼阿二手里从厨房拿来的食盒,没什么表情变化地上了马车。
雍毅堂里一上午的授课很是顺利平静,反而娴清堂里起了争执。
今日张慧蝉给女娘们讲授《女诫》中的“夫有再娶之义,妇无二适之文,故曰夫者天也。天固不可逃,夫固不可离也。”
她解释完这句话的意思是丈夫没有妻子就没了儿女,应当再娶,而妇人应该从一而终,丈夫是妻子的天。
张慧蝉刚解释完内容,抬眼看到燕琼撇嘴将跟前的竹简扔到一边去,拿着毛笔在上面乱涂乱画。
“昭阳公主,你为何不好好读书,反而在书简上涂鸦?”张慧蝉沉声问她。
燕琼放下毛笔,看了张慧蝉一眼,声音很是清脆地说:“这书里说的乱七八糟的,我当然不要听了。”
张慧蝉听了,眉头狠狠皱起来,站起身俯视坐在桌案后的燕琼:“殿下,你平日不思进取也就罢了,先人留下的经典女子训诫之书,怎能容你口出狂言?”
“为何我是口出狂言?这书里说的本来就是错的,为何男子可以再娶,女子不能和离再嫁,这本来就不公平。”燕琼看到张慧蝉怒发冲冠的样子,眼珠一转,用下巴隔空点坐在最前面的燕璧,“更何况,大阿姊的阿娘就跟阿耶和离了,既然要从一而终,为何她阿娘和离没有受到惩罚呢?若是她阿娘要再嫁,难道我阿耶会不允吗?”
“老师,您能给我做出解答吗?”
张慧蝉此时气得胸脯急速上下起伏,一时也忘记了跟自己说话的是当朝的公主殿下,指着燕琼大呵:“一派胡言!简直是一派胡言!昭阳公主你今日将<女诫>罚抄五遍。”
张慧蝉的话音刚落,燕璧猛地起身转头,眼里都是恨意地盯着燕琼,“燕琼,你毫无尊长,目中无人,我阿娘是你能拿出来说嘴的吗?”
燕琼无奈地摊手,“大阿姊,我说的是实话而已,如果天下真按照这本书里写的来要求女子,那你的阿娘不就是做错了吗?这本书本就是瞎说的,这才证明你阿娘和离没错啊。”
“再说了,我阿娘说了男女和离的原因有很多种,夫妻之间和离了,并不是谁错了,只是这两个人不合适而已。”燕琼看她们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,她摆摆手说:“算了,说了你们都不懂我的意思,反正我阿娘说的是对的,这本书说的是错的。”
燕琼说完,还用衣袖将桌上的书简扫到地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