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铮摸了摸黑色骏马的脖子,提起长枪翻身上马,两腿夹紧马肚。
马背上耍长枪,长枪变马枪,马枪变阵法。
这是沈铮在密室的珍宝古籍中看过的阵法演变,昨日在书房,燕琼还同他一起看过。
他上马后遥遥望向燕琼,再回头时眼神里已然有了杀气。
林傲是武将,他自然感受到沈铮对自己释放的气息,他更加正色,驱马往前奔去,正冲沈铮。
他速度极快,长枪横立要刺向沈铮,远处看有些吓人。
沈铮虽眼有杀气,可嘴角带笑,他用脚踢向马肚子,身下的黑色骏马瞬间仰头抬蹄,冲天嘶叫,这马撂开蹄子狂奔时,沈铮压低身子趴伏在马背上,长枪在前,他却不冲向林傲,反而执缰绳将马匹错开,在台上绕圈。
观战的女眷们都看不懂,只以为沈铮是不敢跟林傲对上,心底那点对他的憧憬变淡了很多。
小周氏僵直的脊背瞬间放松下来,从鼻子里舒出口气,用团扇扇风,还以为他能有多大本事呢,不过是花拳绣腿。
慢慢地,沈铮越来越快,他一人一马一杆长枪,快得只能看到他紫色的衣角翻飞。
明明他是从未上过沙场的郎君,却偏偏马背上他的气势像是战神般英武,台前台下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身影移动,有几个看出了门道的将军都忍不住站起身,屏气凝神。
这是“一人阵”!
燕北臣都站了起来,这可是在阵法演变中才有的一人阵,可因为极少有人能有极快的速度和高超的驭马能力,这个阵法从前只有柱国公家的二郎谢全习得,大雍在西北最焦灼的一场仗,也是谢全用一人阵破了敌方将领才赢得先机!
柱国公谢苍,还有世子谢安,以及三郎君谢康,眼里都很是吃惊,那台上的小郎君,竟然习得了一人阵!
他腰挂鸣鸿刀,身骑黑马,横握长枪,就像谢全还好好活在世上一样!
谢苍的眼里都有些微微湿润,二郎,这世上也算是有人传承你了。
坐在漠北阵营的沈勃,他得心情已经不能只用惊讶来形容了,在无人知晓的地方,沈铮一人默默成长得这样优秀了。
台上的两人,无论林傲怎么骑马围堵沈铮,沈铮都好似一条灵蛇,左右不让林傲破阵。
其实到这里,输赢早已见分晓,只是无一人叫停,只因为这场比试看得人津津有味。
最后,林傲不再想破阵,只攻人,用长枪屡屡挑向沈铮。
可一人阵的关键制胜点,就是有一人按捺不住提前进攻。
台下的林副将把大腿一拍,心叹,自家小儿果然沉不住气。
此刻沈铮身下的黑马仰头嘶鸣,前蹄扬到上空,沈铮顺势仰头,躲过林傲挥过来的长枪。
只见沈铮左手拉缰绳将马掉转,右手将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枪花,他踢开马镫,瞬间站到马背上,反手将长枪一伸,林傲顿时被他从马上挑下,仰面摔到地上。
沈铮脚尖一转,飞身跃下马背,身姿轻盈飘逸,真真像神仙下凡。
他刷得一下将长枪狠狠钉在林傲的耳旁地上,长枪竟然没入高台几寸。
林傲来不及闭眼,只能见长枪擦过他的耳朵,将他耳旁的碎发割裂,随着呼啸而来的劲风,割开的头发往地上飘落,有几根落到他的眼里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“林校尉,你输了。”
沈铮俯身凝视他,冷冷开口,不知是在说林傲输了比试,还是输了其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