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从被沈铭吓得抖了下肩膀,头低得更下,颤着声音说:
“二郎君在宴上为了维护昭阳公主要回来的崔夫人的嫁妆单子,说要跟老夫人交换东西,晚上就见老夫人带了个红匣子回松鹤院了。”
沈铭这时深深皱眉,将手中的毛笔搁下,“我要听原话!”
“二郎君说的原话是‘阿婆一直想要的东西,就用这个来交换’。”
一直想要的东西......
沈铭的世子也不是白当的,他能知道从前府里出过大事,但是摸不到实处,隐约是和周家崔家有关,而周家还安安稳稳在安京城,崔家却是覆灭了,那红匣子估计同崔家有关。
他冷笑一声,“谁准你在我院子里喊那死人叫崔夫人的?”
随从吓得半死,扑通跪在地上磕头,求沈铭原谅。
沈铭却喊了院中的粗壮小厮,将他拖下去打板子。
等到书房只有他一人之后,他静坐了半晌,拿起毛笔,垂眼写了几行字,停笔的时候唤了钱新进来。
钱新将断手遮掩在衣袖里,低着头快步走进来。
沈铭将写好的字条折起放进木简中,交给钱新,“送到蓝校尉手中。”
今年的述职,蓝校尉跟沈勃一起回京了。
钱新点头,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,接了木简就悄自离了书房。
沈铭啧一声,心道,他还是最用得惯钱新,早知道就不割他舌头了。
他仰面靠在靠背上,想来他对沈铮的布属需要搁置一下,毕竟等阿婆和阿耶见了红匣子里的东西,或许都不需要他出手,沈铮也活不了。
想不到沈铮为了个昭阳公主,舍得下这样大的血本,不成想他还是个情种。
沈铭歪嘴一笑,他又何必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花费力气,不如将精力转到沈锋身上......
夜里的清风院向来安静,沈铮换了夜行衣,从净室后翻了出去,他一路用轻功往郊外去,先去了红璞医馆,静静看了沉睡的元儿一眼,将她常玩的拨浪鼓收到怀里,这才朝皇陵而去。
半个时辰后,沈铮落到了皇陵的后山。
这时,刚子时。
过了不到半刻钟,同样一身夜行衣的燕瑁从远处落下,只是他怀里抱了个人。
走近了,沈铮忍不住蹙眉。
太子殿下怎么能带了昭阳殿下来,更深露重,万一有顾不到的地方,殿下有危险怎办。
“殿下,我先送你回宫,可好?”沈铮走到燕琼旁边,将她蒙着脸的面罩给摘下来。
燕琼噘着嘴,“不要,要不是我今天一直赖在东宫里,阿兄就偷偷跑出来了。”
沈铮带着谴责地看向燕瑁,燕瑁摊摊手,“孤拿阿琼最没办法了,她求一求,撒撒娇,孤只得带她来了。”
“殿下,不管怎么说,夜探皇陵还是有危险的。”沈铮对燕瑁和燕琼说。
燕琼看一眼燕瑁,要燕瑁替她说话,燕瑁望天不语,他也希望沈铮能将阿琼给劝回去。
燕琼两只手搅在一起,蹭到沈铮身边,拉他的袖子,瘪嘴装可怜。
“观音哥哥,就带上我吧,这一次不带我,有下一次我还是想来,这次带我了,我就再也不跟来了,好不好嘛。”
沈铮仍旧不说话,坚持要送燕琼回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