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风而起,扶摇直上。
燕琼凭借腰间的铁绳,在铁架车的升降摇摆下,身轻如燕,随风舞动。
她临空而起时,手中的花瓣福纸在顷刻间被她挥洒而下,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之间,燕琼灵动飘逸得像是九天玄女。
周围的所有人在福纸洒下的那一刻,高声欢呼,声音之大已经掩盖住了礼官的乐声。
百姓们都伸手接福纸,只有接到了福纸才代表祭衣节里自己被上天祝福了。
燕琼扭动腰肢,用自己的力量将绳索在风中舞动起来,在整个露台上空转圈,转到沈铮那处时,她明媚的眼睛带笑,将手中的花瓣福纸似天女散花一般朝沈铮撒去。
观音哥哥,希望你一直幸福。
这是燕琼撒给沈铮福纸时,心中的惦念。
沈铮抬头望向上空的燕琼,见福纸洒向自己,兜手一挥接住了许多。
慢慢地燕琼随着绳索升高,像是凌空斜飞的仙女,继续向人间撒播福祉。
她长长的披帛在升起时滑过沈铮的软甲,沈铮忍不住伸手轻抚,披帛随风轻柔地滑过他的手心,随着燕琼一道越来越远。
燕琼升到最高空后,在空中翻飞,随着她舞动的姿势,她宫裙的衣袖展开,里面装着的玫瑰花瓣顷刻间洒落,随风飘飞的火红花瓣把在天空转圈的燕琼包裹住。
她像是一只被火围绕的凤凰,耀眼夺目。
在祈天舞的最后,燕琼本该在绳索的降落下再次转圈,直到落入地面站定,可就在绳索降低时,她本该扭身转圈,却感觉绳索突然间急速下降,她连伸直腰背都做不到,只能被绳索倒吊着飞速下降。
只是她本就被绳索升到最高点,她动作异常,底下的人根本看不清。
更何况因着今年的祈天舞比往年多了个撒玫瑰花瓣的结尾,围观的百姓更沸腾了,心潮澎湃的众人只见燕琼有多么美丽,却见不到她此刻倒吊的姿态。
燕北臣和谢雅站在宫阙之上,见到燕琼不是直立状态,心中大惊。
“阿琼!”
燕瑁和燕北臣从宫阙上直接翻身向绳索处飞跃,可任凭两人的轻功多好,绳索却是太高了,根本抓不住燕琼的任何一片裙角。
风肆风悟要施展轻功却也毫无作用。
“殿下!”
沈铮心惊而冷汗大冒。
他从燕琼出宫门,眼神就一直在她身上。
燕琼在空中直不起腰时,他就发现了不对劲,直到眼见铁架车伸出来的绳索急速滑动,他什么都顾不了地凭栏而跃,朝着铁架车狂奔。
他快速的飞掠到轮轴箱旁,用鸣鸿刀一把将轮轴的门给劈开。
轮轴里面的铁绳有一段被捆在一处,从这处开始铁绳被割断,还剩最后一圈,割断的铁绳就要从轮轴上脱离,直至燕琼从天空摔落到地上......
沈铮一把将鸣鸿刀插进轮轴箱低固定,伸手紧紧拽住剩下的铁绳,铁绳的断口将他手心割破,鲜血一会湿了他的手心,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,绝不放手!
殿下一定不会有事!
他死死地拽住铁绳,用猛力将铁绳在手上绕了几圈,咬紧牙关地使力拉拽,若不是有深插入地里的鸣鸿刀做支撑,他根本拽不动沉重的铁绳。
从高空往下降的燕琼,只以为自己要死掉了,想着今晨忙着上妆穿衣都没有与阿耶阿娘说过话,阿兄也来不及见一面,阿琢会不会被她摔下去的丑样子吓到,还有观音哥哥......她都没来得及再看一眼。
可还不等燕琼想完,急速下降的绳索突地定在了半空,她的身体猛地在空中抖落,最后定住。
她尝试着摆动腰肢直起身,睁开眼睛看着底下。
阿耶阿娘都在焦急地望着她,阿琢已经在擦眼泪了,阿兄在往轮轴箱那边跑,轮轴箱的门是大开着的,可以看见里面有个人。
燕瑁跑到轮轴箱里,沈铮来不及同他交代什么,只快速跟他说:“殿下,你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缠在一处的铁绳解开,我会将这段铁绳抓牢。”
燕瑁点头,扫了一眼沈铮流血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