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秋凉,整个宛苑因着燕北臣换殿的这一举动而诡谲。
不管是哪一家的篷帐都很小声地议论刚刚的一事,盖因每家驻扎的距离不算远,非议皇家可是会遭罪。
燕瑫再恼恨也不敢在自己的寝殿中宣泄,只因为他若有出格举动,太容易被他人联想到太子住雍集殿这事上。
他的皇妃自然知晓自家郎君对太子格外被陛下偏爱而气愤,可她能做的很少,只能为他倒杯水,给他揉头解乏。
可今日她的手刚搭上燕瑫的额角,就被燕瑫狠推在榻上。
“远着些!”
燕瑫也不管武玲媛有没有摔痛,头也不回地朝寝殿外走去,徒留武玲媛趴在床榻上呜咽。
他心绪不稳,只想快些到围猎那日才好。
不知不觉中,他走到了宛苑的南边。
“瑫儿。”
燕瑫听闻有人喊自己,回头瞧是谨慧夫人张慧明,他绷紧的嘴角才放松下来。
“阿娘,恕儿子今日没来得及跟您问安。”
张慧明摇头,她四处望了一眼,走近燕瑫,低声问:“瑫儿,今日这事你怎么看?我寻你之前,已经瞧见不少王公大臣去了聚英殿。”
聚英殿从前是太子燕瑁在宛苑的寝殿,今日已经是燕北臣和谢雅在宛苑的寝殿了。
“父皇一向宠爱他,只是我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,下一步父皇怕是要禅位了?”燕瑫在张慧明面前不掩饰自己对燕北臣的不满。
“瑫儿,噤声。”张慧明皱眉,“这是外面,处处都有人耳,你要沉住气,不可冒进。”
燕瑫并未将自己要做的大事与张慧明说过,这会他虽点头,可心里却无比期待后日的到来。
那日,不知燕瑁还能不能活。
“我知晓的,阿娘。”燕瑫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,脸上带了点担忧,“我只是有些担忧峪疆大王子提的和亲一事。”
“虽说父皇拒绝了,可他拒绝的是昭阳,若那大王子只是想要个大雍公主,我只怕他又盯上璧儿,毕竟璧儿只比他小了一岁。”
张慧明重重地叹息一声,“我何尝不担心这个,只是你妹妹不听我的,看我似仇人,给她找的郎君个个不愿,偏生倔着要柱国公家的大郎。”
燕瑫的话在喉咙里滚过一道,才说道:“若是熬比尤只要昭阳和亲,那必然不会波及到璧儿。”
“怕是还要阿娘暗中协助一二。”
张慧明知道他是有办法能叫燕璧避开这祸事,自然是答应的。
两人见外面不是说话的好地方,一前一后回了寝殿。
可宛苑的南边,燕瑫和张慧明走了一刻钟,最深处缓缓走出个黑影。
一直到有亮光的地界,这道人影才显露出她绝美的面貌。
这人正是晚间吃了膳食,出来散步的原毓。
她明明选了宛苑中最偏僻的地方,偏偏被她听到了宫中的辛秘,还是关于昭阳公主的。
昭阳公主待人真挚,有天底下最明亮清澈的双眼,她怎么能让别人算计了公主去。
原緐蹙起秀丽的眉毛,往昭阳公主在宛苑的寝殿去。
偏巧她被寝殿外守着的宫女告知,昭阳公主在聚英殿。
聚英殿此刻还有陛下和皇后娘娘,原緐又怎么能闯入。
她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孤注一掷地去,不然她的良心怎么能安。
原緐低着头,脑子里想着等会见了陛下的说辞,毕竟大皇子为了大公主要害昭阳公主,这事被她一个外人知晓,不知陛下会不会为了遮丑而将她......
“原大娘子,走路怎么不看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