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铮脚步踉跄几下,嘴里吐出一口鲜血。
他单膝跪地,捏着箭矢将箭尾折断。
“铮郎!”燕瑁仍朝着老虎射箭,见沈铮跪在地上,偏头去问。
沈铮将手里的断箭随手扔到地上,用手背将自己嘴角吐的血擦掉,惨白着脸,冷冷地看了一眼隐在树中的沈勃,以及他身边收箭的沈铭。
“殿下,我无事。”
他说罢见有支箭羽朝燕瑁飞去,快速挥刀而斩,而燕瑁也见沈铮背后有箭射来,转身朝那箭射去,他射出去的箭将那杆箭死死钉在了树上。
老虎已经死了两只,一只被沈铮破肚而杀,一只被燕瑁用箭射死。
而刚刚将那宦官吃下肚的两只老虎舔着嘴朝两人奔来。
燕瑁正哼笑出声,也只这一瞬间的放松,一支箭射中了燕瑁的右臂,将他整个胳膊都射穿。
“阿瑁!”燕北臣再忍不住地要跑去救燕瑁,可被跪着的官员死死抱着脚踝,任他如何挣脱都不行。
树上的柱国公谢苍和世子谢安见这两只老虎带血的舌头垂下来,燕瑁和沈铮又都中箭,心下只恐燕瑁和沈铮两人抵挡不过。
谢苍运功飞跃到燕瑁和沈铮身前,谢安也紧随其后护在两人侧面。
可这两只老虎估计也是吃饱了,只围着几人转,其中一只老虎纵身一跃,想要跳过几人,只朝燕北臣而去。
只可惜,沈铮和燕瑁两人动作更快,一人拉着这老虎一条后腿,狠狠往后拽。
这老虎连燕北臣的鼻尖都没碰到,就被两人给拽趴在地上。
“大舅舅!”燕瑁出声喊谢安。
谢安虽说从前在战场上受伤,可功夫还是在的。
他反应极快,两手都拿着刀,飞身一跃,跳到了这只老虎的背上,双刀插进老虎的脖子,这老虎的爪子扑腾几下,头重重地垂地而亡。
沈铮和燕瑁丝毫不敢耽搁,返身冲向与最后一只老虎周旋的谢苍。
“外公,交给我们了!”
燕瑁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,和沈铮两人朝最后一只老虎奔去。
站在保护圈中的燕北臣抬手示意,在树上射箭的众人立马停下。
只见沈铮一个跳跃,弹射到空中,燕瑁身体一沉仰到要朝他起跳的老虎身下,左手撑在地,曲起双腿朝老虎肚子上重重地蹬去。
老虎被燕瑁蹬到空中,沈铮眯着眼,手中的鸣鸿刀闪着寒光,下一刻手起刀落,正砍中老虎的脖子。
顿时,从老虎的脖子里喷涌出滚烫的鲜血,燕瑁躲避不及,侧身被浇了一身的热血。
沈铮这一刀砍得极重,竟然直接将老虎的脑袋给砍了下来。
老虎脑袋在地上咕噜滚了几圈,它的身躯岿然倒地,四肢抽动了两下便死气沉沉,只剩那断裂脖颈处的血淌了一地。
面向沈铮的众人心中都十分惊骇,想不到一向温柔如玉的武定侯府沈二郎竟然这般勇猛。
早前的演武只是比武并未见血,今日这一遭可是实打实的猛兽,比人可更难对付。
亲眼见到了沈铮的凶悍,没有人是不震撼的。
沈铮站在老虎的身躯旁,直直地看向沈勃,眼里是嗜血的癫狂。
无人知晓他砍的不是老虎,而是沈勃与他之间的父子之情。
这仅剩的、微弱的父子之情,在沈勃今日纵容沈铭朝他射箭后,被他亲手斩断。
往后,他与武定侯府再不会两厢无事了。
就算他现下已经头脑昏沉,胸口闷痛,他也不能倒下,他的倒下就是失败。
“铮郎,同孤一道出去拔箭吧。”燕瑁用剑将自己右手臂上的箭尾砍断,跟脸色惨白的沈铮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