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暖阳融在人身上,原毓却觉这太阳实在是烤人,她的脸都要融化了。
燕瑁正站在她身前,且靠得极近,她想往后退可偏偏手腕被燕瑁拉着,退无可退,只能眼睛低垂地看着燕瑁太子常服上的日月,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清香。
燕瑁说是跟原毓戴花,明明那朵大开的蔷薇已经插在了她的发髻里,他偏要端详片刻,刚退开又凑到人家娘子跟前。
原毓见燕瑁退开,心下刚松一口气,正要仰头道谢,却不成想燕瑁又凑了过来。
“娘子,前些日子我阿耶有送我几块宝石,我觉色泽不错便做了根簪子,今日听闻娘子进宫,正巧送于娘子。”
燕瑁右手向上抬了抬,一个黑甲暗卫便从天而降,手里捧着个黑木盒子。
燕瑁将黑木盒子里的那支簪子拿出来,原毓看到的那刻便急速后退,直要跟燕瑁行礼,“太子殿下,这支簪子民女不能收。”
“这有何不能收,不就是只凤凰。”燕瑁把双手置于下巴处要行礼的原毓捞起来,浑不在意地说。
两人视线都落到簪子上。
这支簪子的簪杆是纯金做成的,簪头上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,凤凰的头顶嵌了个红宝石的花叶凤冠,凤凰的翅膀和羽尾上用黄金做成牡丹的花瓣,花蕊中心镶嵌着红蓝两色的宝石,凤凰栩栩如生、华丽异常,比皇后娘娘平日里戴的凤簪都要奢华。
这样的簪子,原毓哪里敢要。
燕瑁见原毓不收,笑了笑,干脆给她戴到发上,这会儿就是他送的发簪戴在他插的花旁边,他觉好看极了,眼里的神情越发柔和。
原毓知晓燕瑁直接给自己戴上了,抬手要把簪子拔下来,却被燕瑁轻拢住手,她的手背被燕瑁的手心一烫,忍不住抖了下,耳边也响起燕瑁低沉润泽的声音:
“我说娘子戴得那就是戴得,往后娘子的发簪首饰只会比这簪子更贵重。”
原毓抿着嘴,只一抬头便撞进燕瑁幽深的眸子里,燕瑁将她此刻的娇美模样印在心上,十分愉悦地说:“这簪子配得上娘子。”
“我该去雍泉宫见娘子的阿公阿耶了,我阿娘或是会留娘子一同食晚膳,我们那时再见。”
燕瑁说完摸了摸原毓的发髻,转身叫走了谢家两兄弟和燕珏。
燕珏还不愿意走,聒噪地抱怨:“太子弟弟,这么早过去做什么,我还没和谢娘子多说几句话呢!”
燕瑁睨他一眼,“你也可以呆在这里,阿耶问起,孤可不管你。”他瞥了一眼燕珏的臀,带着谢灵运和谢灵迅先走了。
燕珏一个激灵,顿时觉得自己屁股痛,不敢耽搁地忙跟上燕瑁,只是走前依依不舍地望了谢灵遥好几眼。
而雍泉宫里气氛虽不说严肃,却也不太轻松。
燕北臣坐在御座上接见江南原家的家主,原老太爷,还有他的长子幼子,及他女婿沈励。
“给原老看座。”燕北臣对一旁的宏公公吩咐道。
原老颤颤巍巍地摆手推脱,可架不住宏公公笑眯眯地请示,带着他去了矮榻处坐着。
燕北臣看着原老落座,他女婿不必说,仪表堂堂端的是一副风流君子的模样,他两个儿子的气度更是不凡,果真是诗书礼仪家教出来的郎君。
“原老可想过出仕?往后你家大娘子嫁到安京来,她身后可不能没有娘家。”
饶是已经六七十高龄的原老,自诩这辈子已经见过无数风浪,再如何也能波澜不惊,可真到这雍泉宫,在大雍最高主宰的君主面前听到这话,心里仍旧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原老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,他在江南时收到女儿的来信,信中很是隐晦地提过,只是真听燕北臣提及,心里的那点疑虑犹豫才算彻底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