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接近京郊,雾气越重。
红璞医馆在乱葬岗对面的树林深处,黑夜里树影幢幢,有些鬼魅。
沈铮直冲医馆,绝影的马蹄子还未落稳,沈铮已经纵身一跃飞奔到了医馆门前。
红璞医馆大门紧锁,广大夫不在!
是了,他怎么忘了,上回大皇子一事,广大夫被他托付照顾大皇子和太妃的孩子元儿,他察觉出事后跑了,到现在还未归。
该死!
沈铮猛捶了下医馆的木门,他管不着那么多,挥刀将铁锁链给斩断,推开门就进去医馆翻找,他不信广大夫能把药材全部都带走。
他进门并不去正堂,直接往侧面的药房走,里面竟然空空荡荡,什么都没有留下,只剩两个架子和一张大矮几。
他心里的希望再次被破灭,他气自己为何没护在燕琼左右,气自己为何非要管花灯架那破事,气自己连广大夫都找不到。
沈铮抬脚把矮几踢翻,一把将鸣鸿刀插入地里,他想怒吼他想狂躁,可他不能,他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他无能的宣泄上,他说过他要同老天抢燕琼。
沈铮胸腔起伏片刻,转身朝正堂还有广大夫的内室走,他极快地扫了整个医馆一眼,有些大物件广大夫没拿走,他内室的大箱子里露出他的内衫一角。
他知道广大夫是廖神医的师兄,且一向与廖神医不对付,廖神医会北上回漠北,那他一定会往南处去躲,东西没拿完他就不会在远处。
沈铮低声喊:“阿大阿二,你们二人往郊边南处去寻广大夫,不用去很远,周边寻,寻到后给我抓到宫里去,要快!”
阿大阿二落地后领命就咻地消失。
红璞医馆又陷入一片寂静,夜空中只有阿大阿二离开时带起的微尘。
沈铮瞥了一眼医馆正堂,过于寂静的环境让他又焦躁起来,难道他只能就这样等着,什么都做不了?
他的目光落到门口地上的那盆不知道养的什么药草上,那木盆是鲜红色的,颜色像血可更像他见过的一个东西——红匣子。
蓦然地,他的思绪飘得远了,他阿娘给他留下了三个崔家的红匣子。
他打开了一个,还有两个,剩下的两个中有一个就差一道锁就能解开,而那第一个被打开的匣子里,他阿娘给他留过一些话,其中有说过若是他遇到生命危险,可打开第二个匣子。
生命危险......
沈铮转身就走,现在他要回侯府把第二个匣子的最后一道锁给解开。
如今燕琼就是他的命,他这辈子本为复仇而活,可遇上燕琼是他始料未及的温暖,老天要将燕琼给夺走,对他来说无疑就是生命危险,燕琼要是真去世,他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再无笑颜。
沈铮骑上绝影往京里赶去,直直奔向武定侯府。
武定侯府此时都未睡下,几个主子都在正厅里,就连一向睡得极早的老夫人周氏都撑着病体坐在上首。
沈勃带着妻子儿女坐在里头歇气,毕竟从宫里两位殿下失踪之后,所有参加宫宴的人都被拘在宫里不准随意走动,一直到两位殿下被找回来,他们这些赴宴的人家才被允许出宫回府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