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本是来找沈铮发难的,可她推门而入时看到了沈铮书案上的红匣子。
她猛地后退一步,沈勃上前将她扶稳,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桌面上的两个匣子。
他眼神凌冽地瞥向沈铮,带着薄怒质问他:“二郎,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匣子吗?”
沈铮慢慢抬起头,他虽然没来得及看第三个匣子中的信简,可第二个匣子的纸条里阿娘留下的话,可见一斑。
害了他阿娘性命和崔家上下的就是侯府,就是他面前的这些人!
他站起身,身姿倾长,背脊挺拔,个头跟沈勃差不多高。
他静静地看着沈勃,低笑一声,又将视线转向周氏,淡淡地说:“我有说过吗,不记得了。”
说完他不想跟这些人纠缠,只想快些带着解毒丸进宫,但是侯府的人见了红匣子怎么还会轻易放他走。
周氏年纪大,近日身子不好,可这时候健步如飞,甩开沈勃的手就走到沈铮跟前按住他的胳膊,另一只手去翻红匣子。
“你把它解开了?里头的东西呢!快拿出来!”
沈勃捏住周氏的手腕,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,一字一句地说:“里头的东西,我带走了。”
沈铮说完就要绕开这几人,转身拿上鸣鸿刀的时候背后袭来掌风,他往侧边躲去,回身就用鸣鸿刀往前砍。
沈勃没想到沈铮真敢朝自己出手,心下大惊,惊后又怒,也开始下狠手攻击他。
沈铮并不想现在将沈勃怎么样,只想快些脱身离开入宫,所以他招数下得快狠准,沈勃虽说功夫极高,但到底年纪大了,身手没有年轻人快,渐渐地边打边退。
周氏见儿子孙子混在一起,她插不过手,拉着小周氏跟出去阻止,小周氏知道刀剑无眼哪里敢去,只摇头往门前躲。
周氏骂了她几句,又扫了一眼书案,将上头的两个红匣子拿起来里外检查,见真没东西,她扔了匣子追到院里对沈勃喊:
“大郎,匣子里确实没有东西,可桌上有解锁文书,图纸上有解锁步骤,就是刚解开的匣子,东西定在那孽子身上,喊了亲卫兵来捉拿住他,就地搜身!”
沈勃刚用自己的佩剑挡下沈铮一刀,听了周氏的话狠皱了下眉头。
家丑不可外扬,就算是府上的亲卫兵也是外人,此刻他被自己儿子挥刀攻打,他又要叫亲卫捉沈铮,父子相残传出去到底是不好听的。
所以他自己只掏沈铮的衣襟,却被沈铮躲开,他转头对沈铭喊道:“铭儿,过来!”
沈铮气笑了,内心里又汹涌起愤怒悲伤,难以言喻。
这是无法压制他,沈勃就要喊沈铭一起上了,这就是他的亲阿耶,这就是与他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!
他瞥了一眼沈铭的腿,眼里都是嘲讽。
沈铭的腿下意识地退后一步,可马上心里暴怒,沈铮这是在瞧不起他,觉得他如今没功夫了吗,他的腿可是好了的!
沈铭嘴里喝一声,手握成拳就加入了战局。
沈铮见沈铭还真要过来,正好今日他心里的怨恨、痛苦、悲伤、自责这些心情他都无处发泄,让沈铭受罪就当还他今日在花灯架的点灯上做手脚,害得他没法及时赶回殿下身边。
沈铭和沈勃左右夹击,一个攻击沈铮的双手企图将他的鸣鸿刀夺走,一个直接抓向他的衣襟要夺里头的东西。
沈铮滑着脚往后退,用刀去顶沈勃的剑,沈铭瞅准时机探到他的衣襟真勾出了一个荷包的带子。
荷包被沈铭扯出来,掉到了地上,沈铮偏头看去,极快地弯身去捡,却被沈铭一个扫腿将荷包踢到了院子处的积水里,荷包瞬间被打湿成了深色。
沈铮只抚了下自己的胸口,便知掉到积水里的是要救燕琼命的固命丸。
他心下大悸,曲起手肘狠狠撞向沈勃的肚腹,沈勃捂着肚子吃痛地往后退,沈铮接着用鸣鸿刀的刀柄抵开沈勃的剑,飞身往那荷包处跃。
沈铭见沈铮今日难得的情绪外露,料想那荷包里的东西对他定重要,他恶劣地勾起唇角,沈铮刚才不是瞧不起他么,他就把这荷包里的东西踩碎,看他能把他怎么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