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璧鼻孔里呼出粗气,眼珠子瞪着燕琼。
燕琼冲着燕璧勾唇一笑,顺手拿起她梳妆台上的正红口脂。
“大阿姊,这口脂颜色配得上你,你涂上一定会有一张血盆大口,就像要吃人的妖怪一样。”燕琼靠近燕璧的耳边,轻声说。
燕琼的话音刚落,燕璧拱着额头要撞她但被燕琼抓住嘴往后推,燕琼笑眯眯地说:“大阿姊别着急,妹妹我这就给你涂口脂。”
燕琼连刷子都没拿,直接用自己的食指在圆形的浅口玉瓶里狠狠挖了一坨口脂。
她一手捏住燕璧的两腮,一手用沾着口脂的手指在燕璧的唇上摩擦,直到把燕璧的整张嘴都涂得血红,她才停手。
“哇,大阿姊你瞧。”
燕琼将燕璧的头拧到正对铜镜。
铜镜里出现一左一右的两道面孔,一道苍白恐惧,一道娇艳欲滴。
“我这口脂涂得像不像你口吐鲜血的模样啊?”
燕琼又偏头凑到燕璧的耳边,低声说:“大阿姊,总有一日你会像我之前一样七窍流血,但是呢你会死。”
她停顿片刻,眼神往铜镜里瞧,只见燕璧的眼神飘忽惊恐,她嗤笑一声:“哎哟,你可别误会,我不会杀你,我怎么会因为你脏了我自己的手,让你在西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不是更好?”
燕璧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声音,张着的嘴果真像张血盆大口。
燕琼站起身用帕子擦了下自己指尖的口脂,擦干净后把帕子往燕璧身上一扔,挑着眉从上至下地俯视燕璧。
“大阿姊想知道为什么嘛?今日或者明日你就能知道了。”
此刻原本晴朗有阳的天突然乌云密布,轰隆一声劈了道雷下来,雷声在天空中炸开,闪电一直照到了殿中。
下一刻,雨声淅沥。
燕琼扭头看了下窗外,“下雨了。”
“阿兄,我们走吧,该去前殿了。”燕琼伸手要把坐着的燕瑁拉起来,又回头对阿肆阿伍说:“将大公主绑了扔到花轿车里去,她该上路了。”
阿肆阿伍立即照做,燕璧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,她被两人绑着双手双脚就带了出去。
燕琼斜倚在燕瑁身上,举起手很是矜持地朝燕璧摆了摆。
燕璧不是最在乎她尊贵的公主身份,最期待风风光光地出嫁获得个更尊荣的身份吗,燕琼就让她最开始的梦想破灭。
风风光光地出嫁,风风光光地获得她想要的一切?
想都不要想!
在燕璧指使莫翁害自己,使得她的亲人痛苦难过时,使得她的观音哥哥给了他阿娘的遗物救她时,燕璧就该有这样的觉悟。
燕璧消失在转角,眼里看着燕琼的侧脸都带着恨意。
停在雨中的红色花轿车上装饰着金片和宝石,雨水淋在上面反而让花轿更闪亮。
闪亮的花轿里歇坐着燕璧。
她的腿上还卧着一只大锦鸡,这只锦鸡有十分漂亮的尾羽,曲着爪子停在燕璧的腿上。
燕璧抖着腿要把这只鸡给抖下去,可这锦鸡很是淡定,并不害怕,只是被燕璧抖烦了扑起翅膀在她脸上狠啄了一口。
她说不出话,手脚被捆也动弹不得,被只鸡给啄了也只能张着嘴巴喝喝喝地发出气音。
锦鸡黑豆大的眼瞧她两下,扭着脑袋又跳到她的腿上,用爪子抓住她的膝盖稳稳站着。
燕璧到这时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来,满脸都是扭曲,她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里有哬哬的难听声。
今日本来应该是她风风光光出嫁的日子,可她现在却穿着寿衣,梳着髽发,还要被燕琼比作山鸡,讽刺她永远做不成凤凰,满身的狼狈落魄,毫无公主的尊贵气派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