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外面兵戎相接的声音响起时,燕璧就深深蜷缩在花轿车里。
她瑟瑟发抖地听着外面不停的肉身与刀相贴的声音,叫两个宫女挡在自己面前。
一直到外面声音渐小,雨中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、对话声。
直到“铮郎”、“阿琼”这两个称呼落到她耳里,他才知道半路打劫的哪里是什么土匪,根本就是沈铮!
她愤怒地推开花轿车门,半弓着身子,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,身上穿的是件红色的里衣,浑身都是狼狈。
可入目的是满地的尸体,入鼻的是浓重的血腥气,燕璧心里的怒意被惧意代替,抖着嗓子大声质问远处的那三个黑衣人:
“沈铮!你们杀了他!那就要带我回去!”
沈铮停住脚步,回身看向花轿车里的燕璧,突然抬脚往那边走去。
谢灵运不解地看向谢灵迅,“二郎要做什么?”
谢灵迅摇头,“不知道,不过自有他的用意,只要他不对燕璧动手,我们就不用管。”
这也是陛下姑父的意思。
燕璧见沈铮朝自己走来,咽下嘴里的话,以手为梳,理着自己胸前的头发,她侧坐在花轿车里,一脸矜贵的模样。
只可惜她脸上的妆花了,头发凌乱着,衣裳也并不华贵,沈铮甚至因为她穿的是里衣,只扫了她一眼便避开了眼神。
燕璧气自己媚眼抛给了个瞎子看,沉着声音对沈铮说:“你为了昭阳挑起两国嫌隙,你不怕吗?”
“这些人可都是夷谷派来大雍朝拜的,四王子可是夷谷未来的王世子,你杀了他!你竟然杀了他!”
害得她做不成王世子妃,更做不成王妃了!
更重要的是莫翁给他下了蛊毒,他死了,她身上的蛊该怎么办!
燕璧越说越气,最后只等抚着自己的胸口斜靠在花轿门上喘气,她若再激动半分,可能又要忍不住干呕起来,毕竟这外面可都是血腥味。
沈铮并不看燕璧,眼睛看着花轿门上雕刻的花纹,听了燕璧的话后,他掩在面罩里的嘴勾起,带着笑意说:“大公主的王妃梦怕是破碎了吧。”
燕璧瞪着他,原来他还知道!
“臣听昭阳殿下说过,她很想吃芝麻球却吃不到的时候,心里会很难受。”沈铮一副回忆的模样。
燕璧抬眼瞥他,“关我什么事!”
沈铮哼笑一声,“怎么会不关大公主殿下的事,大公主殿下如今不就是想吃芝麻球却吃不到的时候吗?”
该死的狡猾的沈铮,竟然把她想要的王妃之位形容成芝麻球。
燕璧皱着眉问他:“你到底什么意思?燕琼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她言听计从,你不怕我回去了告诉父皇,你为了她杀了夷谷的王子和使者吗!”
沈铮有些悲悯地笑起来,眉心的红痣滑过雨水更加妖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