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正吃着婢女喂过来的饭,见沈铮进来,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,摆着脑袋,喉咙里发出气音,要把沈铮赶出去。
沈铮挥手让婢女先退下,他坐在周氏床榻旁边的矮几后,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。
他修长的手捏起茶盏,喝了口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:“阿婆,我马上就要去漠北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,周氏的胸脯起伏明显,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气,想说话和尖叫但就是说不出话来。
沈铮看着周氏想挣扎起身的模样,眼神极冷地瞥向她,嘴角的笑意渐深,“阿婆你别急,往后有你急的时候,你可得好好活着。”
他搁下茶盏,见到周氏眼角滑落了一滴泪,嗤笑着说:“这就受不住了,那我就叫阿婆长痛不如短痛,早些叫侯府覆灭的好。”
沈铮也不管周氏如何梗着脖子,无声地张合嘴,自己撩袍而起,招了婢女进来伺候,最后看了眼脸色青白的周氏。
“好好伺候老夫人,不得有半点怠慢。”
“喏。”
周氏搁在床榻上的手都抖起来,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沈铮离开的地方,一口气险些缓不过来。
沈铮刚出松鹤院,见到了一前一后朝院子来的小周氏和周芬云。
两人各自为营一般,互不搭理。
这正是他要的内宅不稳的现状。
小周氏看到沈铮向来没有好脸色,特别是知晓他还给周芬云出主意对付自己,当下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阴着嗓子讽刺:“哟,大忙人一回来,世子夫人就急着来松鹤院,不知道的还以为......啧啧啧......”
在她身后的周芬云脸色青红交接,“你”了半天也没“你”出个所以然来。
倒是沈铮轻笑一声,“阿婆被夫人您伺候得得了卒中,您说漠北那边知晓了,您会如何?”
小周氏恶狠狠地看着他,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这孽子!明明是你害的!我早寄了书信到漠北,你以为侯府往后还能容得下你吗!”
沈铮微垂眼皮,睫毛如扇,瞥向小周氏的眼神满是嘲笑。
“容不容得下,我说了算。”
他将身后小周氏骂咧的声音甩下,只身回了清风院。
清风院中阿大阿二还有阿三,就连金汉都一起跪在书房里,四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户帖木牌。
“这......二郎君您今日给我们去换籍了!”
一向沉稳的阿大和阿二看着自己户帖上不再是奴籍而是良籍后,惊叫出声。
阿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再看向户帖时良籍二字也未变成奴籍二字,哇哇大叫:“二郎君!奴往后就是良籍了!”
沈铮坐在书案后,手压在镂空架子上的木盒旁,瞅了眼激动的阿三,“改了籍,怎么还自称奴?”
阿三连连点头,将户帖捂在胸口,“是是是,郎君说的对!”
而金汉却皱着眉头,觉得这事儿不对。
“郎君,您不用我们伺候了?”
他问出这话后,阿大到阿三平静下来也一脸疑惑地看向沈铮。
沈铮淡定开口:“你们离开安京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