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铮解开画卷上的丝带,打开画的一瞬间,忍不住眉心跳动了下。
画里脚踏莲花的观音长得跟他有九成相似,可单单只是长相相似的话,他还不会心惊,让他心惊的是观音执白玉瓶的手。
那只手的食指指骨节上有一颗黑痣。
他阿娘同样的地方也有一颗!
沈铮抖着睫毛又去瞧画上左下角的印章,印章旁写着文和三十八年。
沈铮蹭的一下起身,一张如玉的脸激动的涨红,他只有再次推开窗,才能让自己平静些。
窗外的寒风往屋内灌,他身后的发丝飘飞,矮几上画卷被风吹得发出呼呼的声音,他扭头去瞧,眼里还残留着大大的震惊。
他阿娘是在先帝雍文帝还在位的文和三十七年离世的,而画上是文和三十八年。
巧合太多的事,便不是巧合,他阿娘难道真的未死......?
他再次细细看着矮几上的观音画像,像是要将画里的内容牢牢记在脑海,等他从画卷里收回眼神时,他举起画便伸到桌上的烛火上。
火舌马上烧起了画。
摇曳的火光映照在沈铮的脸上,将他的脸照得晦涩难辨。
他明日就会到漠北,带上这幅画不方便,且若被人看到画中观音的样子,恐引来麻烦。
阿娘是死是活,他定会弄明白。
火将画卷烧到只剩泛黄的卷边,沈铮用手捏熄后,吹了下灰色的烟,他浅笑一下,离开了客栈。
蒙城的天亮得晚,沈铮等在最大的画坊外,只待画坊开门后进去找画。
燕琼给他观音画像时说这是她小时所买,那这画必定是在北方一带流传,他想在去漠北前碰碰运气,不知能不能得到一些关于阿娘的线索。
天刚麻麻亮,铺子集市便支起来了。
沈铮等着的画坊也撑开了门窗。
他从侧面而现,是今日第一个进到画坊的客人。
沈铮抬眼瞧墙壁上挂着的画,山水写意,鸟虫兽的画都在一边,另一边则是神佛鬼怪和关公像,且这些画挂了满满一面墙。
蒙城因处在漠河南边,涨潮后容易有灾祸,所以这里的人在家里会挂些神佛的画像,这其中也会有观音画。
沈铮看了一圈,可观音画并不是他想要的。
“你们这儿还有其他的观音画像吗?”
画坊的小厮瞧了这个戴了面罩的怪郎君一眼,“没有。”
他话音刚落,面前的台子上就出现了一枚金锭子。
这小厮虽然两眼冒光,可见沈铮样子怪异,不敢马上离开,只先将金锭子握在手里问他:“郎君要观音像是作何?”
沈铮很是平淡地说:“家中这几日有长辈要渡漠河,我心中担忧,观音菩萨普度众生,我便想买一幅回去挂着,聊表安慰罢了。”
沈铮说得平常,没有一丝犹豫,又很似蒙城人才会做的事。
小厮听了这才连连点头道:“郎君,您这就来对地方了!我们这儿菩萨佛祖的画像最多了,您等着,我马上把我们店有的观音菩萨的画像拿出来给您瞧!”
沈铮等的过程过,瞧了眼外面的天色,再过一会儿,岸边的客船就要启程了。
“郎君您瞧,店里有的观音像,我都给您拿来了,您瞧瞧!”
这小厮抱了满怀抱的画卷,全部都摆在沈铮面前,给沈铮一幅一幅解着绑带。
沈铮眼神随着展开的画卷移动,连看了好几幅也没有他要找的。
他自己随手从里面拿了一幅自己展开,蹙起的眉顿时舒展。
“这幅观音画像的由来是什么?”
小厮看向沈铮拿着的画,这画里观音菩萨腾云驾雾,高举玉瓶,看样子是有些年限的。
他又看了一眼左下角的印章,急忙将画从沈铮的手上抢回去卷起来,舒了好大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