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师府的正院总是给沈铮一种熟悉的感觉,好似在哪里见过。
他坐在一旁的矮凳上,大马金钩地看着正院里挂着的水墨画,沈铮细细看着水墨画的笔墨勾勒痕迹,突然冷笑了一声。
原来那些画都是舅舅画的。
崔素渊靠在床榻上,手里拿了本书看,只是心思飘得悠远,惦记起宫殿里的太圳,不知他此时有没有醒过来。
他正要放下手里的书,守府门的仆从便在外禀告。
“大人,九王子来了府上。”
崔素渊掀开被子就站了起来,可他双脚刚踏到地上就直觉不对。
圳儿在上一场大战里受伤极重,且左脸从眉骨下一直到下巴处被划了很深的口子,这孩子不可能这么快好。
“王子伤势看起来如何?”
仆从皱着眉,摇摇头,“伤势?王子没有伤势,估摸着在战场上受的伤都在身上。”
崔素渊冷笑,左不过又是太稽找的人来迷惑他的,只是太稽有这样愚蠢吗,就连太圳脸上那样明显的伤都不模仿一下?
“行了,我知晓了,你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一个时辰后,他才披上外衣慢慢悠悠地往正院那处走,让那人等了这半天,耐心也快耗完了吧。
他走到正院里,那人背对着院门,身子倾长挺拔,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画。
太稽可真会找人,这人的背影跟太圳至少有八成像。
“圳儿,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?”
他用戎狄话带着笑意地问,可回复他的却是大雍话。
“舅舅,别来无恙。”
崔素渊那双暮沉的眼睛顿时瞪得巨大,这......
沈铮转身看向崔素渊,貌若观音的脸上只有深沉的探究。
崔素渊骇得后退几步,抖着手指着沈铮说:“圳儿,你的脸......”
“不对,你不是圳儿,你到底是谁!”
沈铮上前几步,嗤笑一声,“这世上能有几人喊太师大人舅舅呢?”
崔素渊突然走到沈铮的跟前,用手紧紧锢住他的肩膀捏了下,又捧着沈铮的脸四处探看,最后又似哭又似笑,表情复杂地语无伦次。
“你是铮儿,你是铮儿!你不是应该在大雍吗,怎么来了戎狄,罢了,你来了也好,你就住舅舅府上,舅舅如今是戎狄的太师,养活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!”
沈铮挣开崔素渊,问他:“舅舅怎么会变成戎狄的太师?”
崔素渊无奈地笑着摇头,示意沈铮坐着说话。
两人面对面而坐,他唤仆从上茶上点心,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要一股脑上上来。
等正院里再次只有崔素渊和沈铮二人时,他才缓缓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