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瑁拉上原毓的手就往外走,两人双手相扣地从府中众人面前走过,一直到花园的廊下才停。
“殿下心里可难受?”
原毓看着燕瑁的背影问他。
燕瑁刚转身,就被原毓的手指摸上了下眼睑,她低低地说:“殿下的眼睛都青黑了,娘娘还好吗?”
燕瑁垂着眼眸,满眼柔情地看着心疼自己的原毓。
他捏住原毓的手,淡笑着摇头,“不太好。”
“就是因为不太好,才会要委屈你。”
原毓抿着嘴摇头,头上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摆动,“娘娘是大雍的国母,我能为她做些事,是我的荣耀,何况娘娘是殿下阿娘,我便更义不容辞。”
燕瑁鼻子里呼出一口气,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抱住了原毓,头埋在原毓的肩膀上,闷着声音说:“我可能快没有阿娘了,娘子,我该怎么办......”
燕瑁是太子,他在宫里无法展现一丝的软弱,阿耶为阿娘的事奔忙,妹妹和弟弟爱哭,他要做家人的支撑。
就这一刻,他在原毓的面前展露了他的无奈、他的恐惧还有他的悲伤。
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君罢了。
原毓鼻头一酸,好看的桃花眼都被蕴含的泪染成了粉红色。
她轻轻拍着燕瑁的背,很是轻柔地说:“殿下,娘娘病了心里定是更难受,殿下只需顺其自然,尽心而为。”
燕瑁在原府并未多停留,跟原毓说了些话就离开了。
他刚到宫门就见到了燕珏,燕珏也是从宫外回的。
燕珏在接旨的第一刻就跑到了柱国公府去,谢灵遥却气呼呼地跟他说:“你要是不愿意,那就自去娶别人当端王妃,娘娘是我姑姑,就算叫我今日给她冲喜去,我也要去!”
燕珏只怕谢灵遥受委屈,但是慌乱中忘了柱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,怎么会觉得委屈,只想着娘娘能早些好。
“太子弟弟,娘娘还好吗?”燕珏吞吞吐吐地问燕瑁,他的母妃回永延殿时他有去看望,听说了皇后娘娘当时吐血的惨状。
“不太好。”燕瑁如实说,他深叹口气后问燕珏:“孤的外公和外婆可还好?”
他知道燕珏是从柱国公府回宫的。
燕珏面色有些暗淡,摇着头说:“柱国公夫人不太好,国公爷守在旁边,或许等国公夫人醒了就会一起进宫来。”
两人边说边走,一起走到了椒房殿外,只见燕琼领着宫女宦官走了出来。
“阿兄,你回来了。”
燕琼才说完,脑袋顿觉眩晕,眼前突然一片黑,腿软得差点摔到地上,等她眼里再复清明时,才知道自己是被燕瑁接住了。
“我没事,我没事,阿耶回殿里了,我就要走,我没事......”
燕琼因着两天一夜未睡,神经高度紧张下有些胡言乱语。
她双眼无神地直直望着暗沉的天,眼角渗了些湿意出来。
阿娘不好了,她该怎么办。
观音哥哥,我到底该怎么办......
远在漠北的沈铮,他此刻心脏猛烈地收缩,心痛地单膝跪在地上,汗流浃背。
原来蚀骨之痛是这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