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琼,阿耶只高兴你是用刀对着我,而不是用刀对着你自己。”
燕琼听到燕北臣的这句话,本来就通红的双眼顿时沁出泪,“阿娘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,就是她最爱我,最舍不得我难过,我永远不会伤害我自己,因为我会把阿娘的话都记在心里。”
“阿耶,阿娘一定也对您说过什么话,您还记得吗?”
燕琼嘴唇抖动地逼近燕北臣,刀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。
围在众人身边的侍卫纷纷抽刀,铁器碰撞的声音巨大。
燕北臣冷冷地扫向侍卫和左骑营,沉声呵道:“退下!”
带刀侍卫们退避左右,不敢再上前。
“阿耶,您敢说您都照做了吗?阿娘留给您什么话,我不知道,但一定不是让您十四日不将她的尸身下葬,不让她安安心心地离开,不给她这最后的一丝体面!”
“阿娘是大雍的皇后!是大雍的国母!是您的妻子,更是我们的阿娘!您就忍心叫她被万民误会,只以为她是个不配书写在史书里的女娘,是个不配被安葬的娘子吗!”
这些话是燕琼这十几日一直深埋在心里的,这下她直接怒吼出来,直震得所有人都心颤。
只是燕琼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,更没好好睡觉,怒火冲天的时候,感觉整个大脑都充血地在泛晕,只觉得眼前的阿耶阿琢,还有阿兄一直在晃,她好像还看到了观音哥哥。
观音哥哥怎么蒙着脸......
“阿琼!”
“殿下!”
下一瞬燕琼手里的长刀就脱手掉到了地上,发出叮啷的声音,接着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,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落在了一个从前她常常依偎的怀里。
接住燕琼的人蒙着面,冷眼看向燕北臣和燕瑁,小心地搂着她,转身就往天上掠去,一个眨眼便不见了。
侍卫看到公主被掳,忙要追上去,却被燕瑁抬手拦住。
“不用追。”
但燕瑁并未说为何不追的原因,那人他再熟悉不过了。
燕北臣也并未制止,抱着阿琼的那人除了沈铮还能是谁,除了他还有谁能有本事入雍宫潜入他们身边不被发现。
他放下怀里的燕琢,转身又要进到祈天殿里,燕瑁在他身后唤他。
“阿耶,我与阿琼的心都是一样的,就算阿娘真是天上的仙子,她也不愿意您不理朝政,沉迷求神问道,阿娘在天上看到了只会难过。”
燕瑁抱起坐在地上哭的燕琢,淡淡地说:“阿耶,儿子在太史院等您。”
宫中的陛下皇后离世后,需要停棺在太史院,待太史大人占了最吉的时辰后,宫里就要抬棺离宫,绕安京城受百姓拜送,尔后才会葬入皇陵或太庙。
而谢雅的棺椁一直都停在祈天殿,只因为燕北臣要让宏时大师讲经做法,只是宏时大师只讲经不做法,无论燕北臣怎么威逼利诱,也不能叫他为谢雅做法。
可他因着谢雅生前的那块浮光,而不敢真将这有佛庇佑的大师如何,直到今日他才将宏时大师放出祈天殿,也是从谢雅离世后,他第一回出祈天殿的大门。
燕北臣顿住脚步,却也并不回答燕瑁的话,颓唐地往殿里走。
燕瑁并不指望阿耶回复什么,牵着等他的原毓的手,带着燕琢离开了祈天殿外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