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铮乍然看到托盘里的婚服,呆愣了很久,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死死握成拳。
谢灵迅和谢灵运对视一眼,观音郎这是傻了么?
“你还抗拒吗?这可是阿琼表妹叫我们来带给你的!”
谢灵运一脸的得意,瞅向沈铮,沈铮像是石化了般,一动不动傻傻地看着托盘。
谢家两兄弟推着沈铮往前走,“观音郎,阿琼妹妹的新郎你不想做?”
沈铮站到矮几前,听到谢灵迅的话缓缓回神过来。
殿下的新郎他当然要做,只是没想到他从漠北归来,殿下会给他这样大的一个惊喜!
沈铮探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婚服,他轻蹭红袍子上的绣线,直到这会儿才有了实感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他此刻都不需要谢灵迅和谢灵运帮忙,自己脱了盔甲,将婚服展开,穿在了自己身上。
沈铮很少穿红,一袭红袍子穿在身上,显得他愈发的红光满面,他系好腰带,还将自己戴着的头盔取下,将发散开,环视了房舍一圈,找到了水盆,站在水盆旁梳头。
谢灵迅和谢灵运都笑他,“刚刚你可抗拒得很,现下又做小女儿姿态,穿衣、梳头,好不讲究。”
沈铮完全不辩驳,“你们说的都对,为着殿下,我也要让自己体面些。”
他对着水中自己的倒影,极快地梳好了头,将乌发用托盘里放着的头冠束起,这样他还觉不够,用手捧了抹清水,很是简单地洗了把脸。
水珠从他的眉骨往下落,滑过他淡红的伤疤,他就算脸上有伤,也丝毫不减俊逸的面容,这会儿脸上沾了水珠,显得更是魅惑肆意。
谢灵迅和谢灵运看到沈铮细致的动作,还有出尘的相貌,暗地里感叹了句妖孽。
这妖孽般的人正了下自己的衣冠,神采奕奕地转身对谢灵迅和谢灵运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
他收拾好了,该去见他的新娘。
三人走出房舍,沈铮走在谢家两兄弟中间,身上已经没了盔甲,一身飘逸的婚服衬得人挺拔风逸,脸上的神情是早就掩藏不住的欣喜。
坐在高马上的燕北臣看了沈铮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,正要出声呵斥这三个胆大包天的小郎,可城门在这一刻轰然大开,众人的目光又投向城门那处。
而在城门打开的那瞬间,谢灵迅还有谢灵运都悄悄退到了后边,柱国公谢苍无奈地瞅了眼两个孙子,他一会还是去给陛下请罪吧,孙子跟阿琼一起胡闹,也不知规劝。
谢苍叹口气,抬起头看向城门,更胡闹的人正在那里呢。
城门正中间站了个凤冠霞帔的女娘,她手涂蔻丹握着金丝团扇遮脸,只露出了高耸在头顶的凤凰头饰,风从她的身后朝前吹,婚服的裙摆在她脚边飘动,她刚抬脚往城门外走,身后竟有乐师奏起乐来,唢呐声、月琴声一声比一声高。
等到她缓步踏出城门的时候,驻守在城门上的士兵身边冒出了好些宫女宦官,他们手捧着竹篮,从竹篮里头一捧接着一捧地洒着合欢花。
合欢花像是小伞一样顺着风往下落,淡淡的清香飘散,扇子般的淡粉色的花瀑迷了人的眼。
沈铮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人,心跳得越来越快,他似是再不愿等,燕琼没有走几步,他就迈着大步子朝她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