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侃嘴角微勾，没有回应言谨。

“所有人都不知道，小孩儿死后魂魄未散，一直漂浮在半空，他亲耳听到男人和他母亲的对话，亲耳听到他们承认对女人做过的一切，如何折辱，如何打骂，如何下毒，又是如何拐出去卖掉，这一桩桩，一件件，都落在他的耳中，小孩儿满眼仇恨陷入黑暗，直到再次苏醒...”

“重活一世，他以为他能早些制止这一切，救回自己的母亲，可老天又开了个玩笑，你们知道他重活在哪一刻吗？呵呵...呵呵呵...”

言谨眉头一皱，想到一个时间点心里有些不忍。

“五十多公里，凭借着记忆，他拼命跑，拼命跑，十几个小时，即便累的窒息，脚下如同灌铅一般，他都没停歇，终于，皇天不负有心人，他跑回来，跑到他们说的妓院，他发了疯去撕扯，去躲避，就是想见到妈妈，可就差一点，就差一点点...他被人从高空推下，死不瞑目...”

四周静悄悄的，甚至有些感性的人已经眼睛通红，他们没想到他会这么惨，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。

“他又重活一次，同样的时间，这一次他没有像上一次那样，而是等待时机，终于他见到他见到他的母亲，那个被关在柴房里，浑身没一个好地方的女人，连眼睛都无法睁开...”

刘侃又想起那一眼，母亲闭着眼睛，似乎有所察觉的伸出手。

[孩子，我的孩子...]

[侃儿，是妈妈对不起你，是妈妈错了，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，让你来到这个世界受苦受难...]

[侃儿，听妈妈说，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报应，都是我肖想不该想的人遭到的报应，这该妈妈自己偿还，不应该落到我的儿子身上，所以...侃儿，不要怨恨，不要带着仇恨，忘记一切，离开这里，永远的离开这里，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，如果有一天你能成长到足够对抗那些坏人，你才可以想起妈妈...]

...

母亲说了很多很多，直到耳边传来嘎噔一声，胳膊上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在上面，他低下头，正看到一抹猩红。

他的母亲，咬舌自尽了。

“男孩儿牢牢记得母亲所有的话，连那个自以为的家都没回，连夜逃离，逃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，可惜，他没成功，原来从一开始，那个贱女人就想杀了男孩儿，见他孤身一人，自然不会放过，于是，男孩儿依旧带着怒气死不瞑目，直到第四世...”

“这一次，他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母亲，将事情闹大，警察赶来，妓院被封，贵族一家被查，这闹剧一直持续一个多月，他以为坏人能够得到惩罚，可他又天真了，这世界本就是你护我，我护他吗，可那又如何？”

刘侃明明是在笑，可那笑意不打眼底，看着人心里升起一抹凉意。

“我亲自将贵族一家，全部在内的132口活活烧死，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？”

刘侃看向言谨，他最喜欢看一个人因为他的话或者举动产生变化，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。

“你怎么做的？。”

刘侃一顿，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接他的话，甚至还很平静，刘侃很抓狂，可抓狂的同时又很欣慰，瞧瞧，瞧瞧他看上的人，就是比陈嘉有眼光。

“他们厌恶我，不弄死我，也不把我关起来，只将我放在一个小院子里自生自灭，甚至都忘记我的存在，一个透明人，他做什么不方便啊，恰巧在村里生活过，我最知道什么样草药最是龙族的克星，我亲自去山上采摘的草药，亲自下入水中，等到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，已经没有机会了...”

刘侃逐渐疯狂。

“每个欺负过我妈妈的人都逃不掉，每一个，数不清多少刀了，但是真过瘾...”

刘侃慢慢平静下来，再次看向言谨，“你说，我做的对吗？”

“我不认同，但，我也没资格讨论对错。”

刘侃眉头一挑，像是没想到言谨会这么回答，他笑了笑，这次的笑容不带有任何情绪。

“我也像你一样通透一些，可是我做不到，我不止做不到，我还恨，越来越恨，我恨皇权，恨这帮龙族，也恨人类，我要他们毁灭，连个渣都不剩。”

“所以，你利用虫族的力量，将整个主星毁掉？你以为都结束了，结果一睁眼，又来到了第五世?”

刘侃点点头，长叹一口气，似乎是倦了。

“第五世，我不知道都到了同归于尽的地步，怎么还会有第五世，那我岂不是陷入闭环，永远也死不了，还要带着生生世世的记忆...”

“那这一世你究竟要做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