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衣嘴唇都哆嗦起来。
宕机的大脑来不及思考,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,想要伸进储物袋掏出治愈丹药。
被雏菊伸手阻止了。
“银衣。”
她笑着的嘴角涌出艳红的鲜血,“没用的。”
雏菊迎着银衣慌张的神色,撩开自己的头发,露出了妖娆绽放的彼岸花。
艳丽的彼岸花图腾已经完全绽放,栩栩如生的枝丫逐渐狰狞,竟然真的肉眼可见,变成了树枝的质感。
彼岸花图腾在女子的皮肤下不断蠕动,每随着它动一下,雏菊的脸色就更加惨败一分。
吸食人血液的地狱之花。
“没用的。”雏菊重复。
她脸上仍然带着银衣曾经最喜欢的笑意,“银衣,抱抱我吧。”
雏菊语气轻轻:“我想你抱抱我。”
银衣死死的盯着雏菊后颈随时就要突破皮肤,仿佛活了过来的图腾,他双眼充血,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……为什么你身上,会有彼岸蛊呢?”银衣不敢置信的喃喃。
这个图腾,银衣太熟悉了。
这是那个人一贯的手段。
提起那个人,恍如噩梦。
可是,他明明已经那么乖,那么乖了。
他明明,有照做那个人下的每一道命令。
他已经,做了那么乖的一条走狗了。
可为什么……还是会这样呢?
“我在成为狼骑长的那一刻起,彼岸蛊就已经和我伴生。”雏菊伸手,眷恋的描摹着银衣的眉眼,温柔的语调吐出最残忍的事实。
彼岸蛊,以生长在地狱路上的死亡之花为蛊,控人心神。
是蛊师公认的,最毒辣无解的手段。
若是没有抑制的丹药,花开之时,便是生机断绝之时。
“银衣。”
雏菊伸出手,竖在银衣颤抖的唇边,阻止他继续说话,“我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你听我说。”
银衣难以接受的摇头,他试图伸手捂着雏菊后颈的彼岸花:“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”
“你还记得,最初的我们吗?”雏菊打断他的话,追问。
银衣神色混沌,但这一句话还是唤醒了他心底最后一块净土里,珍藏的那一份记忆。
他本名不叫银衣,他叫耿易。
他和雏菊结识于狼骑的一场阴谋。
雏菊当初虽不是四大仙门那种大宗门的子弟,但也是小宗门里的佼佼者。
而他,是苟延残喘求生,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散修。
为了拍卖一味救治母亲的丹药,他和同胞弟弟耿寻被狼骑的消息骗到了这里。
狼骑当初的选拔手段比现在要残忍的多,他和众多其他被欺骗而来的修士一起,都被关在了幽暗的地牢里。
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声音苍老,没有多余的话,只是告诉他们。
——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。
可他和弟弟,是两个人。
那一段时间里。
阴暗无光的地牢下,伴随他的,只有脚上哗啦作响的玄铁链,和永不知疲倦,沾满了别人血迹的双手。
那是永无止境的杀戮。
是银衣第一次杀人。
他一边竭尽全力的护着弟弟,一边忍着恶心和恐惧,奋起反抗,杀光了所有想要杀他们的人。
银衣只有一个念头。
要保护弟弟。
要让弟弟活着出去。
他们还有病重的母亲要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