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被林栀拧着耳朵拎回去了。
此刻,沐晚萦浑身发红,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一样,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阵阵的发白,就连耳边都在嗡嗡作响。
二哥刚刚说啥?
他听到了?
他都听到了吗?
沐家院子里一共有七间房,最中间的那间是主屋,也就是堂屋,堂屋两侧各有两间厢房,一侧住着沐建国夫妻跟沐淮北,一侧住着沐卫东跟沐晚萦,剩余两间都在角落里,是厨房跟茅房。
沐晚萦的屋子跟沐卫东相邻,她之前一直觉得这屋子虽然看着破,但隔音还可以,至少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从沐卫东那边传来什么动静。
只有一次,还是小时候,沐卫东夜里睡得高兴,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个翻身直接从炕上摔了下来,发出咚得一声巨响,吓得沐晚萦也从睡梦中惊醒,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,还以为自己的屋子被敌人扔了一个破片手榴弹。
可是刚刚,沐卫东说……
沐晚萦顿时羞耻地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,明明她只是在跟顾沉逍聊天而已啊!
顾沉逍原本也觉得有些尴尬,倒不是因为沐卫东说的那些话,而是他再怎么说,到底是沐家的女婿,处于沐家的食物链最底层,这样不利于他平时一直在外面维持的形象。
毕竟,在沐家人的眼里,顾沉逍温柔细心,对沐晚萦更是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,绝对不是会拉着沐晚萦动到这个时间的性子。
顾沉逍撇了撇嘴,正想着起床之后应该做点儿什么让沐卫东忘了这件事,结果一低头,就看到还半靠在自己怀里的沐晚萦,一脸的绝望。
他先是一愣,随即就眼含担忧地扶着她的肩膀,温声道:“阿萦,怎么了?”
听到他的声音,沐晚萦有些缓慢地动了动自己的眼珠,许久才聚焦在他脸上。
她咬了一下嘴唇,然后带着哭腔说:“沉逍,要不我们连夜搬家吧?”
顾沉逍:……
他哭笑不得地把人按进自己怀里,“好了好了,都交给我,嗯?”
沐晚萦没有搭理他。
第二天一早,顾沉逍早早地就起了床,倒是沐晚萦,一直挺在床上装死,她的脑袋就像是有自动播放的功能,不断地重复昨天晚上沐卫东来敲门的那一幕。
越想,她脸上的表情越是生无可恋。
她不禁想到了那篇文章。
有的人活着,但其实跟死了一样。
顾沉逍推门进来的时候,就看到沐晚萦直挺挺地躺在炕上,躺得好像笔直的一根,被子拉到胸口,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黄泥糊成的天花板,比观察实验反应的时候还要认真。
就连他开门的动静,都没有引起她的一丝一毫反应。
顾沉逍又是好笑又是心疼,连忙走过去坐在炕边,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。
“怎么还躺着?”
沐晚萦眨了眨眼,连眼神都没动,“我在装尸体。”
“别胡说。”顾沉逍笑骂了一句,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你是怕起来看到二哥尴尬,你放心吧,他出门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
这下,沐晚萦的眼睛里,终于有了几丝活人的温度。
“他去哪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