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剑本来就不是重兵器,优势在于刺和削,虽然看似力道不大,但风流内劲所到之处,每一记招式都携带着剑风,与朱香主判官笔相交之际,更是绽出了点点火花,但剑身并不见丝毫颤动。江雨欣这才知晓,长剑与单刀不同,要靠快,靠灵动,每一剑所到之处,虽然有招有式,但又不必拘泥形式,一招不成,便可迅速变招,招式没有固定目标,对方薄弱之处皆是目标。
道理虽然江雨欣懂了,但功力弱,速度便会慢,每一招一式使将出来,有其形而无其神,所以功力深厚,剑招又练得纯熟,反应快速,临敌经验丰富,这都是一个剑术高手不可或缺的品质。功力、反应、经验是一点点修炼和积累的,而且无甚差别,只有剑招才各派不同,江雨欣阅历不多,看不出来风流所用的是何派招式,隐隐有中原道门正宗的剑招,一招一式大开大合,光明磊落,看起来也十分具有观赏性,又似有一些旁门左道的阴狠剑法,招招出剑方位刁钻狠辣,她非但看不出来风流是何派招式,更是诧异的是,他拿手武器不是逍遥扇吗?这剑术也如此了得。
她逐渐明白,这风流似乎就没有不懂不会,做不好,搞不定的事情。望着挡在自己面前,将自己护在了身后的风流的宽厚坚定的后背,江雨欣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这绝不是感激,似乎是心中流淌着的一股暖意。
且不论江雨欣心中思忖未定,风流知道此刻身处险地,黑暗里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环伺,便也不敢托大,否则赤木童子还有一干香主一起围了上来,自己倒难以取胜,而且此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雾,因为与朱香主动手,捂着口鼻的白毛巾便暂时放下了,也不敢多待,当下抖擞精神,三招已过,朱香主手中更显慌乱,风流长剑寒光乍起,刺在了朱香主右肩,朱香主手中判官笔拿捏不定,脱手飞落。风流更不留情,剑锋一横,朱香主颌下一缕灰白飘落,一道黑点倾洒而出——灰白的是黑夜里的斑白胡须,黑点是黑夜里瞧不清的鲜血。
朱香主噔噔蹬后退几步站着,双手捂着了喉咙,口中嘶哑道:“是你……”话音刚落,便倒了下去。他总算认了出来,这风流就是前些日在清泉村遇刺不成的那个风流书生,只是不懂他为何面容改变了,武器也变作了长剑——他已再无机会懂得了。
风流素来面善心软,很少与人动手,更极少杀人,甚至还很有耐心的要和人讲道理,但是这一刻,真的是没有太多时间了,对方也不是肯听道理的人。所以他也会杀人,身边一个个着了火的,捂着口鼻咳嗽的白衣教徒,更是间接死于他手。
他是个有原则的人,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心慈手软的人,所以朱香主倒了下去。
风流见四下里白衣人乱窜,有救火的,有逃命的,也顾不了那么多,俯身捡起了朱香主适才跌落在地的白玉令牌,揣入怀中。见此刻江雨欣已然捡起了白毛巾捂着了口鼻在看着他,便也捡起了白毛巾捂着了口鼻,拉着了江雨欣,道:“快走,吊桥已经放下了,咱们撤。”
江雨欣嗯了一声,跟了他快速的走了几步,风流却停了下来,捂鼻的毛巾稍微放松一点,又道:“不急这一会……”接着拉过着了江雨欣右手臂,袖子迅速向上一拉,江雨欣轻哼一声,微弱火光下,露出了白藕般的一段手臂,却是上臂内侧一道浅浅的血痕,还在汩汩的流着血——这是适才朱香主手中判官笔扫过了江雨欣手臂时所留下的伤痕,江雨欣长剑便也因此脱了手。
风流迅速在自己一角扯下来一大条布,帮江雨欣迅速包扎了一下,轻轻挽了个结,江雨欣疼得手臂都微微颤抖,却知道此刻情势危急,便忍着没有吭声,风流包扎好,心中倒有一丝怜惜,道:“小可怜,疼不疼啊,我吹吹……”
却原来他正经不了半个时辰,又是这副涎皮赖脸的样子,江雨欣冷哼一声,慢慢放下了衣袖,也不理他,风流又叹气道:“等我闲了,你拜我为师,我教你几招剑法,这样的小毛贼,就伤不了你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