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流听了也是一惊,吊桥断了?这样一来,赤木童子更是插翅难飞了,是谁干的好事帮自己一把?
好一个上屋抽梯的歹毒计策,将赤木童子和自己困在寨子里,互相厮杀。无论哪一方落败,都有利无害。
这样的毒计,不用说,自然是那乐乐为之,只是不知道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,怎么把这铁链架起来的吊桥给砍断的?莫非乐乐手上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?
风流来不及思索,却听赤木童子低声道:“别停,咱们跳过去……一、二、三……跳!”
伴随着赤木童子的指点,那阿虎脚下丝毫不停,在临近沟堑的地方,准确的跃了过去。
阿虎这般大汉,身子沉重,又捧着赤木童子,这般沟堑哪能跳得过去?这道理风流懂,赤木童子也是懂的,而那阿虎虽然未曾听到他开口说话,不过既然听得懂人话,说明心智正常,也是懂的。
大家都懂得,是跳不过去的,可二人还是这般义无反顾的跳了过去,毫无犹豫。
因为已经没了别的退路了,过不去吊桥,二人依然是只有死路一条。
没有路,那就只有拼出来一条路,阿虎只跃得了一半的距离,便连同赤木童子一起跌落下去,那阿虎双目虽然不可视物,但感觉身子在下降之际,不待赤木童子发话,便将赤木童子猛地掷了出去,准确的掷向了对岸,阿虎的身子却急剧而下,跌入壕沟。
风流走到吊桥边,停了下来,而赤木童子则在对岸落了地。
赤木童子就势一个打滚,卸下了力道,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,趴在壕沟向下看。壕沟里漆黑看不到半点光亮,赤木童子一只手捂着肚子,颤抖着从怀中取过火折子晃亮,用牙咬了火折子,接着又撕下来一个布条,点燃了扔了下去。
顺着微微的光亮,只见阿虎已坠落到壕沟底部,静静的躺在那里,没一丝声息,壕沟下是一根根粗大的削尖了的尖木桩,有两条的木桩透胸而过,眼见阿虎是活不成了。
赤木童子“啊”的大叫一声,充满了愤怒和忧伤,也不知道他身受如此重伤,还能叫得如此凄厉,像是猛兽重伤后垂死前凄厉的嘶吼,连风流听了都心中一惊。
那赤木童子与阿虎已经认识有二十年了,二人从来形影不离,非常默契。赤木童子去哪里都会带着阿虎,有好吃的也会和他分上一份。这世上,赤木童子厌恶的人非常多,非常多,在意的人几乎没有——但阿虎便是其中一个,赤木童子最信任的人也是阿虎,谁都可能会背叛他,欺骗他,阿虎却不会背叛他,绝对不会。
赤木童子第一次见到阿虎的时候,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天的早晨,冬天。
那一天冷极了,天又干,又冷,风嗖嗖的,像是小刀在刮着人的骨头。赤木童子蜷缩在街头,身边堆着破稻草和烂棉絮,却还是冷得发抖,面前的破碗里,放着几枚铜钱和半块冷馒头。
来来往往的行人,有些像是看到了苍蝇老鼠一样,掩鼻子躲避,有些小孩子也是嚷着,拍手叫道“快看,那里有个很小的大人”——但随即被父母拉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