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人吓得嗷的一声又缩进了被窝,本来就憋得要起夜,此时竟已失禁尿在了贴身的裤内。王大人甚至感觉不到热热的尿液流过大腿的感觉,因为他感到的只有无尽的恐惧,除了恐惧,便是绝望,也许有一丝懊悔,是不是自己作孽太多,这才阳寿耗尽?
王大人虽然吓得躲进了被子里,紧闭了眼不敢再看,可黑无常的手,却慢慢的在被子上摩挲着,王大人躲在被子里,像是筛糠一般,不住的颤抖,甚至抖得床跟着摇晃,隔着被衾被抚摸的地方,感觉阵阵的发麻。
一只冰凉的大手,伸进了被子,触碰到了王大人的小腿,王大人吓得忙缩了回去——可还是被从被窝里揪了出来,被那黑无常抓住了腿,拎了起来,像是一个大人,在拎着一只待宰的雏鸡。
风流扮的黑无常踩了高跷,身高一丈多,这王大人只有五尺,被拎起来吊在空中,不住的扑腾着。刷的一阵铁链声音响过,王大人瞬间被铁链缠绕了几圈,紧紧的缚了起来,动弹不得。铁链缚得很紧,勒得王大人胳膊生疼,可他已感觉不到疼痛。
他已心如死灰,只剩下恐惧和绝望。
风流扮的黑无常将王大人身子放正,王大人双腿着了地,却是脚下一软便要跌倒,风流便一拉铁链,王大人便倒不下去了,这时江雨欣扮的白无常一记哭丧棒抡了过来,重重打在了王大人后背上,沉声道:“站好!”
风流口中幽幽念道:“时辰已到,王令章,你阳寿已尽,速速上路吧!”声音依然是冰冷尖细,接着拉起了铁链,牵引着知县王令章,向外走去。
王令章已是万念俱灰,呆呆的跟在风流后面,向前走去,走得慢了时,便被铁链牵引得脚下趔趄,背后的哭丧棒跟着抡了过来。想起来王令章鱼肉乡邻,这江雨欣下手可不轻。
一路出了县衙,并未遇上生人,自是风流提前已将守卫都已制服。
王令章不及穿上衣服,只是睡觉贴身的内衣,此刻在室外,冷风吹拂着,像是刀尖在一点点的剔刮着他的骨头;也不及穿上鞋子,路上的石子,硌得脚底板生疼,宛如针扎。可王令章却已感觉不到,只因为他已是心死。
铁链叮当当的作响,牵引着王令章一路向前,向着城门走去,走了里许,碰上了打更的更夫,挑着灯笼,打着梆子和铜锣,转过街角,陡然间看到了黑白无常在拘着知县王大人向前走,也是吓得魂飞魄散,妈呀一声倒在了地上,纸糊的灯笼被丢掉了地上,烧了起来。
黑白无常却仿佛看不到更夫一般,仍是牵引着王令章一路向前。
出了城,走上了官道,这般一直走下去。初冬时分,一路上不见人影,只有星月之光陪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