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公子说着时,也不理会那乞丐了,又瞪了风流一眼,牵了黑将军走开了,听他适才提及赛犬之事,想必他另有场子可去,那必然是个好玩之地,好玩之法。
风流也有了兴趣,也不着急去寻雪依的舅舅,心想不如远远的跟着这公子,看他要玩个什么名堂。
那王公子一路哼着小曲,牵了细犬,走在这苏州长街之上。骄傲的步伐,凌人的盛气,街市上的行人见了他,纷纷退避在一旁,也不敢多言语。
王公子顺着长街一路向北,走到一座小桥时,在桥面之上,碰巧与一个挑着粪桶的中年壮汉遇上了。这汉子三十岁余,长得十分壮实,虽是寒冬,仍衣袖高高捋起袖子,露出了坚实的肌肉,想必是常年的苦力活,练就的粗壮身子。
这壮汉挑着满满的两桶大粪,低着头瞧着路行走,直在桥上时方才看到了这牵着细犬的王公子,想要避让时,却已是来不及。毕竟小桥狭窄,便只能尽量的靠着桥边的栏杆上,让那王公子先过去。
王公子掩了口鼻,正过桥时,那细犬却忽然冲着那壮汉冲了过去,王公子猝不及防,手上的铁链没有拉住,细犬陡然间便冲到了壮汉近前。壮汉虽然事先已见着了这凶恶的细犬,但此时还是吓了一大跳,“哎呦”一声,肩上的扁担便滑落在地,两桶大粪也倒落了下来。
霎时间,粪汁四散,臭气熏天,那壮汉的裤腿和鞋子上都染满了大粪,而在一旁的王公子的鞋子和裤脚上也粘上了不少臭粪。那壮汉倒也罢了,平常干的是挑粪砍柴的苦力,臭味闻得惯了,一时倒还没说什么,王公子已是跳脚大骂,道:“狗娘养的东西,溅了老子一身。”
是他的狗冲撞了别人,跌翻了粪桶,他自己反倒是咄咄逼人了,那壮汉虽然身子壮实,但却是个老实人,见王公子大怒,吓得也是不敢多说什么。
王公子一边将鞋子在桥栏杆上蹭着,一边指着他,道:“黑将军,咬死他,狠狠的咬。”说着时,放开了铁链。
风流本来远远的跟在了后头,离这小桥还有数丈的距离,这两桶大粪自然溅不到他身上,但见着王公子放脱了栓细犬的铁链,发令要这细犬要死那担粪的壮汉,倒也怕这细犬真上去咬人,闹出事来,便忙走到了近前,做好了准备——若真是这细犬扑上去撕咬那壮汉,他自然要上去管一管的。
只是那细犬这会倒不听主人的号令了,反而是低下了头,去舔舐那桥面上的粪汁,竟然是吃起粪来。想来不知为何,狗天生竟然对屎尿粪汁情有独钟。
你自以为很高贵吗?原来却也只是个吃屎的畜生。
王公子又大声的训斥了几句,那细犬却仍是不上前咬人,反而是津津有味的吃着粪汁,壮汉惊魂甫定,便要收拾残局。王公子哪里肯依,见那细犬不为所动,自己便冲上前去,捡起来落在一旁的一只瓠瓢,从一只尚有小半桶粪汁的木桶里,舀起来半瓢粪汁,猛地浇了那壮汉一脸。
那壮汉原来还以为这王公子在帮他收拾,却哪里想到这王公子竟然这般的无赖,没有避开,登时被浇了一头,脸上,嘴角边,还有脖子里都是粪汁,十分的狼狈。王公子这才作罢,哈哈大笑,道:“谁叫你弄脏本公子衣服,尝尝这粪汁的滋味如何。”
此时桥两头已围了不少人,但都是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,没有一人敢走上桥来过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