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沙沙又是叹息,道:“我自然是有办法的,可你太善良了啊,被人欺负亵渎,还为他求情。”
雪依也低下了头,良久,才轻轻道:“也没别的办法的,他毕竟是王家的公子,深受宠爱,若是他日王家知晓是他因为偷窥……偷窥我才眼睛失明的,这一辈子都是瞎子了,我在王家又该如何能待得下去。”
蓝沙沙微微一呆,没想到雪依竟然说出这般话语,她倒还未曾想到此节。蓝沙沙正思索时,雪依又接着道:“倘若我去寺院为之祈祷,他就此眼睛好了,舅舅一家自然会念着我的好,会对我好一些吧,我在王家也不那么受委屈了。而且我表哥若真是以为是菩萨降罪,说不定以后会有所收敛,痛改前非呢。”
雪依顿了下,又接着道:“还有,本来我想直接求你给他眼睛治好的,可又怕我舅妈猜出来他眼睛失明和你有关,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,难免不猜疑,这才拉着你一起假装去寒山古寺烧香祈祷,求取灵丹妙药的。”
蓝沙沙更是诧异了,想不到雪依竟然还想了这么多,不由得暗自奇怪,沉默了一下,忽然开了口问道:“是我二哥教你的吧?”
雪依听她忽然的发问,不由得紧张了一下,声音也有些轻颤,道:“不……不是的,是我自己想到的。”
蓝沙沙轻轻笑了,看着雪依有些略微惊慌的样子,道:“没关系的,我自然会出手把王公子眼睛治好的,你怕什么。不过我看除了我二哥之外,没人想得出来,就他诡计多端,整天会想到些这般鬼点子。”
雪依讪讪的一笑,道:“哪有啊,风流哥哥人很好的啊,这可不是诡计多端,是智慧谋略呢,反正我是很佩服他的。”说到这里,又接着道:“不过还是沙沙姐最好,漂亮又温柔,对我也好,呵呵。”
雪依夸了风流,又怕蓝沙沙气不过,忙又对蓝沙沙夸了一下,殊不知逍遥四客,虽偶有拌嘴,但实则同气连枝,蓝沙沙其实听得雪依称赞风流,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,便咯咯笑道:“傻丫头,我二哥什么时候在你心中形象这般好了啊?他这会只怕要打喷嚏了呢,就为送你回苏州啊?老实说,你是不是被他阴谋诡计给蛊惑了。”
雪依颇为不好意思了,道:“哪有啊,你可别乱说,当心雨欣姐姐听到了打我……不过他们两个今天也走了吧,也挺奇怪的,他们俩初次见面的时候,跟仇人似的,雨欣姐姐气呼呼的拿着剑,都要杀了风流哥哥了,想不到现在竟然……她才是真个是被风流哥哥给蛊惑了。”
雪依说到这里,也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——心中却也真个佩服风流,竟然对付女人也有一套的。
蓝沙沙平静了下来,沉声道:“是的,他们俩也走了,我二哥会送雨欣姑娘回栖霞山庄,然后他……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”
蓝沙沙没说出来,但雪依已大抵知晓,风流送江雨欣回栖霞山庄,只不过是为了撇下江雨欣,独自去增援云十三郎,独自面对敌人罢了,想到此节,便也没再多说。
随着车夫吁得一声,马车缓缓停了下来,雪依素手掀开车帷时,只见已是到了寒山寺院门不远处。那车夫开了口,道:“二位小姐,咱们已经到了寒山寺啦。”
蓝沙沙和雪依慢慢的下了车,沉声道:“有劳了,还请师傅在此等候半天,我们办完事后再来此处。预计需要三四个时辰吧,师傅若是左右无事,也可在此闲逛一下。”
那车夫嘿得一笑,道:“好说,小人在这里等就行,寒山寺陪着夫人来过许多次啦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将马车赶到了道旁的拴马桩前,将马匹拴在了上边,然后坐在车辕上,哈了口气,袖着了手。
蓝沙沙点了点头,也没再多话,拉了雪依,拎着装了香火钱的小包袱,向着寒山寺院门而去。
此刻洋洋洒洒的雪花已经渐渐的停歇,只有丝丝拂面的寒风里,偶或星星点点的一点凉意。寺院前正对着的,是青石铺就的小径,此刻天气不好,只是往来结缘的善男信女不多,倒便也不算泥泞。
路两旁的松柏依然苍翠,此时便换上了素装,不时路过的栽种的一棵棵梅树,点缀着的一粒粒花骨朵,还挂着一层薄薄的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