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焱沉吟了一下,又接着道:“教主,咱们不日起事,还缺一物,便名正言顺了。”
白衣教主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目前咱们一直是师出无名,一旦起事,少不得落个犯下作乱之骂名,却又当如何?”
焦焱微微一笑,道:“却还缺一道檄文,以壮声势,以安军心。”他顿了下,又接着道:“我前日无事,倒也草拟一书,教主不妨一阅。”说着时,揭开了压着的稻草扎成的枕头,从内芯里掏出来一卷白绢布,呈给了白衣教主。
白衣教主接了过来,道:“竟然放得这般严密。”
焦焱苦笑道:“杀头之书,敢不周密。”
白衣教主哦了下,道:“我倒要看看是何杀头之书。”说着时,便接了过来,细细读了一遍,却见其书曰:
《白衣圣教起兵檄文》
朝纲已乱,社稷将倾,山河巨变,异乱乃生。今聚于此,共勷大事,诸位英杰,静听吾言:
我等草民,命如蝼蚁!凡饮露而作,戴月而息,终其一生,劳力毁体而空乏其身,碌碌无所为。面朝黄土而背负青天者,食难果腹;机杼札札以焚膏继晷者,衣难御体;垂髫之子,面有菜色,若有疾病,唯死而已。
税征之课,输罄累月之资;戍边之役,亡尽年少之子。白发老妪,倚门望归,闺中新客,良宵幽叹。
观彼权宦,生而凤麟!倚仗祖宗之基业,结连一丘之狐貉,敛尽天下之财帛,坐吞仓廪之粮储。朋比结党,肥如硕鼠,聚众为奸,厉如狼豺。难平欲壑,一计兴而盆钵满;包藏祸心,一言恶而人鬼怖。
阿谀奉承者,卖官鬻爵,平步而入青云;欺世盗名者,沽名钓誉,福泽荫庇四方。经纬之士,噤若寒蝉,恐直言而犯怒;安邦之将,凄如寒鸦,欲报国而无门。
呜呼,人若镰钩,我为菜韭,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。其命耶?其天耶?岂有生而为奴,诞而为王耶?
且看天下之大势,窃钩者已尽诛,窃国者已王侯。
闭其目,以若天下无疾苦;塞其耳,不闻世人之怨言。外敌滋扰,割地纳贡以对;忠良请战,动辄罢黜效尤。燕舞莺歌,画虚饼以愚黔首;狐居庙堂,张巨榜而淆视听。劳其民而伤其财,人怨并天怒;立名目而饱私囊,神人已共愤。
昏惨凄凄,烈雷滚滚,暴雨常如倾;血光漫天,地动山陷,宗庙已将毁。乃使千里无鸡鸣,白骨暴于野,社稷如累卵,生灵命如悬。
故曰:油尽灯枯之时,大厦将倾之机,乃兴义兵,诛奸除恶,以正社稷,以正视听。我等白衣之士,聚六堂之众,友天下之杰,行非常之事,立不世之功,今日慷慨陈词:天下皆黑,唯我独白,吊民伐罪,天下太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