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曲弹罢，余音久久不能平息，阿云似乎深深地沉浸在琴音之中，良久，方才睁开了眼睛，对柳芊芊微微赞许地点头。

柳芊芊微微一笑，妩媚之中，带着三分的羞赧，道：“见笑啦，我也不知道弹得好坏，只是照着一本古琴书胡乱弹奏罢了。”

阿云沉声道：“弹得挺好，无师自通，有此造诣实属难得。”

柳芊芊嗯了一声，道：“你怎么知道弹得挺好，你之前听过有人弹奏吗？”

虽然失忆，阿云却并不痴傻，他知道，柳芊芊是在慢慢的让他去回想之前的片段，也许这样，便能逐步回忆起往事。可惜阿云实在是想不起来，他也不曾记得，自己之前是否有听到过这般美妙的琴声。

那种努力思考，却回想不起来的情形，最是痛苦。

阿云站起身，面向了亭子外，看着亭子外的景色，郁郁葱葱的春色，还有似锦的繁花，没有说话。柳芊芊望着他笔直而孤单的背影，知道他再难忆起往事，心中也是无奈，只是轻微地叹息。

阿云撷起一片绿叶，双手捏起，放在唇边，微微吹奏，便有婉转悠扬的调子响起。调子很简单，只有寥寥不多的几个音节，可并不单调，竟婉转如百灵鸟叫，在这幽美寂静的山谷里，顺着春风，飘出了许远。

柳芊芊静静地听着，也觉得内心一阵的平静，连日的忧愁似乎也一扫而光。待阿云吹罢，拍手道：“真好，想不到一片树叶也可以吹奏出这般动听的曲子。”

她知道，阿云只是记不起往事，一些不需要思考的招式或者技巧，像是刀法还有吹奏树叶，甚至是吃饭使用筷子，这些事情，都还本能的印刻在心灵深处，不会随着大脑受伤而失忆。

见阿云没有答话，柳芊芊又道：“云，你教我吹奏这叶子好不好？我觉得挺有趣，想学一学。”

阿云抬头，望着柳芊芊，见她如水的眼眸之中，充满了真诚，便微微点点头，道：“好。”

阿云弹飞了手中的那枚树叶，又找了一片边缘圆润，大小适中的叶子，递给了柳芊芊，道：“吹奏树叶的方式大抵有两种，一种是吸奏，一种是吹奏。”看了看手中的树叶，接着又道：“这树叶狭长，边缘平直，适合吸奏。”

柳芊芊似懂非懂，接着又问：“那吹奏呢？”

阿云摇头，道：“吹奏需要有弹性和硬度的叶片，边缘微有弯曲最好。”

柳芊芊嗯了一声，看了看亭子四周，都是些低矮的灌木，叶片也是如小舟般狭长的形状，便道：“看来这里的叶子适合吸奏啦。”

阿云道：“是，你两手将树叶拉直，但也不可太紧，上下嘴唇微缩内卷，上唇与上牙齐平，叶片贴于上侧，留出一些边缘，微微从叶片与下吸气，你试试。”

柳芊芊接过了树叶，依照着阿云所说，试了试，果然叶片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，只是却不成乐调。柳芊芊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吹是吹得响啦，可是不好听。”

阿云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哪有那么简单，你先学会最简单的音节，然后再慢慢多学几个音节，就可以跟着自己的想法，随意组合乐调了。”

柳芊芊点点头，又吹奏了几下，却仍是只会嘟嘟的音调，尝试着换个声音，终不可得，有些懊恼，道：“不会啦，我便只会这个嘟嘟嘟的音调，你教教我其他的音调。”说着时，将叶片递给了阿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