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袍将军摇了摇头,道:“不敢当,本将军姓钟,单名一个‘锷’字。小英雄谦虚了,若不是你破了野牛阵,怕又有不少将士折在阵中,却不知道小英雄如何称呼,如何破得此阵?”
风流素来听闻西军颇有良将,更有钟家军英勇无敌,驻守边关已数十年,历经两代,实在是边塞的万里长城。看来这红袍将军钟锷,必然是钟家军之后了。
当下风流心中无比钦佩,忙道:“不敢当,我复姓西门,名字是风流,英雄之名可不敢当。适才不过是投机取巧,仗着会点轻身功夫,纵身跃到了牛背之上,以利器戳瞎了牛眼而已。”
红袍将军钟锷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野牛虽然悍勇,但若是目不能视,也没了方向,甚至停足不前了,西门贤侄这是个好方法。”
风流道:“正是如此,他日将军再出战,不妨备一些石灰包之类,若是再遇到这野牛阵,以石灰粉撒入野牛眼中,亦可使牛眼不能视物。”
钟锷连连点头,道:“此计甚好,我记下了。”说着时,望了望阿云道:“我适才在前阵,面对敌方精锐,接连遇险,危急时分,是这位贤侄阻碍了敌人攻势吧,武艺好生了得,还有将旗险些被人折了去,除了阿吉拼命的守护之外,还多亏了你,却不知道贤侄姓名?”
阿云点了点头,道:“是,我没有名字,姓云,将军叫我阿云便是。”
钟锷看了看阿云右手臂,还在微微地滴着血迹,落入脚下黄沙之中,皱了皱眉头,道:“你可是受了伤,我随军的有伤药。”说着时,便招呼军医过来,取来了绷带和伤药。
阿云微微道:“无妨,这点小伤不算做什么。”诚然,相较于他之前的伤势,这手臂的伤算是轻伤了。
钟锷却道:“不可大意,若是伤口染了脏物,可是不好。”见队医取了伤药和绷带,便亲自来到了阿云身侧,接着道:“让我亲自给你包扎伤口吧,也算是感谢二位小英雄适才的及时救援。”
钟锷掀起了阿云右臂的衣袖,便要给阿云敷药包扎,看到了阿云右臂,却脸色忽然大变,竟然有些失声道:“你这……”钟锷非但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,甚至他的身子,都有了一阵轻颤,接着望着阿云的面孔,一时有些失态,有些呆住。
连风流也察觉有异,还以为阿云手臂受伤极为严重,忙也上了前去,见阿云右手上臂外侧靠近手肘那里,被铁链的倒钩刺划破了很深的一道伤口,肌肉有些外翻——但这也不算十分致命的伤口,钟锷征战沙场多年,何以会忽然失态?
风流正要发问,钟锷已是定了定神,道:“没事,敷药过后,绑上绷带,不可触及伤口,三日便可结痂,五六日后便可活动自如,但一个月内不要大力使用右臂。”
这原是小伤口,阿云身上的伤,远不止此一处,此间利害关系,自然明了,为何他还如此细致的言说?
又过了半个时辰,除了陈阿吉的尸身被钟锷收了起来,此刻战场的尸体已尽数掩埋完毕,物资被归集完成,装好了车。阵亡的名册也清点完成,这延州城外,双方一战,本方士卒共计阵亡六千余人,受伤千人左右,而敌方则伤亡一万多人,其中精锐铁骑不在少数,算下来是一换二的战绩,已不算败了。
却也不算胜,战争之下,没有赢家。尤其是钟锷,身为主帅,此时却是皱眉不语。
因为这一阵,对于他来说,已然是惨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