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锷点头,道:“好,敌军沿河密林处扎寨,犯了兵家大忌,咱们正好以先时之计行事,你让弟兄们先稍作休整,养精蓄锐,预计还要两个时辰才出发。另外将白日里缴获的敌军服装铠甲都暗中分配好,出发之时再换上,备好引火之物。”
常将军领命而去。
风流不禁心中一震,这白日里一场血战,只杀天地变色,山河震惊,这刚刚结束片刻,还未喘气,听钟锷之意,仍不尽兴,半夜便是要去袭营了?
至于钟锷为何说沿河密林处扎寨,犯了兵家大忌,风流倒一时未明白,思索了一下,不由得心中暗叹:这钟将军果然熟读兵法,胆识也壮。
塞外天气干燥,林间多易燃之物,敌军于密林处扎寨,可不是犯了兵家大忌吗?若是火攻,则营寨难免起火,顷刻之间,必然大乱,却又无路可退,后面就是河水,顷刻之间渡河逃窜,必然溺亡者不少。
而袭营者穿戴敌军铠甲服饰,夜色下难以分辨,极难应对。白日两军大战刚止歇,趁着敌军懈怠,正是晚上劫营的好时机。风流对于行军打仗之事,并不敏锐,这般险招,一时未必会想得到,
常将军走后,钟锷又道:“高将军,此夜我带三百将士去夜袭敌营,你最是稳重,我走之后,还要靠你留下来防守,务必不可出差错。晚上可在中军大帐中歇宿,不熄灯火,没人知道我不在,便有敌军密探,也不辨虚实,以为我在军中,不敢来犯。”
一旁的高将军,亦是领命而去。
这等军机大事,当着阿云和风流的面,就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?钟锷竟然如此托大?
待二人走后,钟锷又回到案前,拿起来一块糜饼,就着清水吃着。一边吃,一边道:“二位久等了,对了,云贤侄,你幼时,可是生活在西南一带?可是如何生活的,所在之地有何特色?”
这钟锷安排好了军机大事,此刻已然夜深,竟然又闻起来阿云幼年之事了?阿云一时不解,也只好拣了一些幼年时的情形,说了出来。其中幼年生活之艰辛,自是不必多说。
钟锷耐心听罢,也吃了几个糜饼,擦了擦手,道:“有些事情,我要与云贤侄说一说,西门贤侄不妨去外面逛一逛,或是早点回营歇息。”
什么事情这般神秘?这钟锷将夜袭敌营的军中机密,都当着风流的面说了出来,和阿云还能有什么事,是不能当着风流的面说出来的?
风流还未出去,阿云却是道:“无妨,我和他是多年结义兄弟了,无数次生死关头的交情了,没什么事情是需要回避他的,你说吧。”
钟锷便也不再说及让风流回避之事,似乎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:“今日我给你包扎手臂伤口之时,我见你右臂外侧靠近手背处,有一个很小的胎记,比核桃略小,其形状如心脏,很是……很是奇特,与我多年之前遗失的孩儿一般无疑。不过彼时他还是个婴孩,这印记不过黄豆大小,但形状和位置却一般无二。”
听闻此语,阿云如遭了雷击一般,瞬间呆愣在这里。
这钟锷之语,算什么道理?难道是说阿云是他遗失多年的孩儿吗?仅凭这手臂上一点胎记,便下此结论,未免轻率了。
阿云决计不信,也无可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