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流拉过了江雨欣小手,放在自己手心里,似乎在仔细的数着江雨欣有几根手指头。一边数,一边幽幽道:“何止是你一个女孩子家,便是我,对此间种种事,也是毫无兴趣,厌恶至极,谁不想着美人陪伴,逍遥快活。可惜啊,人间事,多有不如意者。”
此间并无外人,江雨欣便任由他握着自己手心,也没有抽离,只是嗯了一声,道:“我知道,你做什么事情,我也管不了,只希望你能小心一些,平平安安的,我还是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,接着道:“还是喜欢那个武功高强,风流倜傥,机智多才的你,那个时候,虽然有些赖皮,却总是让人很安心,很信任。”
风流微微一笑,道:“我本就是这样的啊,不过这里的事情太复杂,我既然知道了,又不能撒手不管。”
风流四下里看了看,又确认一下无人,这才低声接着道:“钟锷将军战事受挫,无端入狱,此刻还在停职调查,一定是要还他清白和自由的。汪忠平消极避战,庸寇自肥,又与白衣教勾结,早有不臣之心,实为毒瘤,迟早是要解决掉的。
“只是此刻敌国大帅亲率八万大军压境,已在途中,若是冒然解决了汪忠平,这延州城便危险了。还有这边塞的千千万万百姓,累年饱受战乱之苦,如陈阿吉一家者,比比皆是,若是太平无战事,又该多好。而这些事情,我和你说了,又能如何呢,只会让你担心烦恼罢了。”
江雨欣向风流嫣然一笑,道:“我知道啦,又没有怪你的意思,我只是想着,要是能平平淡淡,安安静静的,便如此刻,看着天边的夕阳慢慢地落下,该有多好。”说着时,将头慢慢靠在了风流肩头。
风流点头,道:“我答应你,此间事了却后,我便淡出江湖了,总会有这一天的。”
江雨欣嗯了一声,便没再说话,
临近黄昏的夕阳,已不那么耀眼,二人便这般,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融入了山头,天地之间,一点点的黯淡下去。
头顶,是青灰色的屋脊与檐角,是洗得褪了色的天空。那种淡淡的蓝,那么深邃,仿佛冗杂着许多,却只有几朵云,懒洋洋躺在那里。偶尔或有一行大雁,飞快掠过,洒下一阵嘹亮的轻啼,荡漾在秋风里。
黄昏后,夕阳终于忍不住困倦,带着一脸的疲惫,溶入了地平线。大地变得一片昏暗,像是一杯突然被晃得浑浊的凉茶,暮霭,便是渣滓。当晚风吹散最后一缕炊烟,夜幕总算笼罩大地。
一弯月牙儿静静地浮在天边,又稚嫩,又娇弱,可爱得,仿佛江雨欣弯弯的眉。
二人便这般,静静地,看着夕阳慢慢落下,看着暮霭渐渐升起,彼此无话,甚至风流早就想去茅厕,但江雨欣靠在他肩头,便没有动身,似乎在贪恋着一丝的温柔。
终于又到了傍晚时分,丫鬟来问风流晚餐要吃些什么,风流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丫头,生得眉清目秀的,也算俊俏,便笑着道:“别叫我主人,叫我……大哥哥。”他本来想说“风流大哥哥”,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自己此刻已化名叫做“何风萧”了,便忙改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