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流有些莫名其妙,乐乐今日的表现,委实有一些异样,风流不禁往男女情愫方面多想了几分,可又不愿意去多想——毕竟,乐乐便是比寻常女童成熟了几分,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啊,怎么能忍心去想那些事情。
乐乐幽幽叹气,道:“大哥哥,你知不知道,我有一段时间,一直都在做梦,梦到你在断魂谷里,冒着被巨石砸伤的危险,也要把我救了下来,而且你还挨了我师父偷袭,受了重伤。那段时间,我一直梦到这个场景,一想到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,心里就难过得要命。还有……我不该,那日我不该用毒针刺伤你的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乐乐不停的道着歉,眼神中已溢满了忧伤,她的声音,又有了一丝哭腔。
乐乐的心思,竟然这般细腻,竟然还记得那日均州古城里的事情,而且还一直记挂在心上,看来风流已在她心中,留下了深深的印记,久久不忘。
风流哦了声,没有说话,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他只是觉得,乐乐已经长大了,这一两年闯荡江湖,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,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了。
却听乐乐接着说:“刚才我其实是故意的,那马儿我是驯熟了的,这片沙地我也熟悉,我是故意摔飞的,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把我救下了,一定会抱抱我的。”
这小机灵鬼,乐乐说的一点不错,发生的事情,简直就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,风流果然又抱了抱她,怀抱里就像那次在断魂谷里一样温暖。
风流已大抵猜到了一些,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,在乐乐面前,仿佛他的聪明劲一点也用不上,又仿佛乐乐是专门能降服他的妖精一般。
他甚至都不知道乐乐刚才为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。
可乐乐偏要说,她吸了吸鼻子,道:“你都没问我刚才为什么哭,我可并没有被马儿摔伤的。我一想起来你和江姑娘入了洞房,就心里难过得要命,还有昨天,你跟那两个狐狸精那样亲密,我心里就更加难过了。
“虽然我知道……我知道你只是把自己装作很好色,装作没有大志向,很没有出息的样子,这样大将军和军师都不会把你当成危险的人,不会提防你太多了,我知道你是故意……委屈自己,心里其实并不想和她们来往的,哇……”
乐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,风流心中也是一片凄然,乐乐竟然能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。
可乐乐的心思,自己竟然完全不知。
风流伸开了手臂,轻轻拍着乐乐后背,道:“好啦,不许哭了,哭起来就不好看了。”
乐乐片刻后才止住泣音,微微抽噎道:“是啊,你说的对,我哪里有那两个狐狸精好看,脾气又差,心眼又坏,反正你不会喜欢我的。对了,我和你说,她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狐仙,她们两个就是普普通通的人,军师最擅长变戏法,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,像什么大变活人,身首分离什么的,都不在话下。而且那大厅屏风的下面是有机关的,提前准备好的有两只狐狸,这两只狐狸军师也都驯服了,会模仿人的样子行礼,都是故弄玄虚,骗你罢了。”
风流苦笑着摇头,道:“你说得很对,我可不傻,我哪里会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狐仙,不过是变的戏法罢了,可就当做她们姐妹两个是狐仙,共度良宵一场,岂不是很好。所谓看破不说破,非要刨根问底干嘛。放心的,我不会喜欢她们两个的,都是逢场作戏罢了。”
乐乐嗯了声,道:“我当然知道,可就是心里气不过,她们两个也罢了,那江姑娘呢,你们可是入过洞房的。”
风流心中一痛,不说话了,乐乐也低下了头,没有再说话。
风流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的一片无垠的沙漠,有风儿吹过,卷起了一缕缕的轻沙,盘旋着飞了起来。风流用力的咽下去一块点心,仿佛他手里原本甘甜的点心和奶酪,已变成了脚下的沙土一般,难以下咽。
乐乐看他的表情,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,便顺手夺过了他手中剩下的点心,都远远的扔了出去,道:“你不想吃我给的东西就扔了啊,又不一定非要你吃的。”
点心在沙地上滚出了老远,沾染上了无数沙尘,便再也不能吃了。想不到乐乐脾气依然这般古怪,说翻脸便翻脸了,风流嗯了声,没有说话。
乐乐长长地叹了口气,那叹起气来的样子,老气横秋的,仿佛像是一个五旬开外的老妇了,接着又幽幽道:“你说你叫何风萧,是‘风萧萧兮易水寒’的风萧,所以你是来这边当刺客的吧,你就是来这边诈降的!他们看不出来,却骗不过我的。”
此刻,还只是早晨不久,连太阳也不那么耀眼,晴空万里无云,可风流却好似头顶响了个烈雷一般,被惊得说不出话来。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你说啥?我有必要来这边诈降吗?在那边待得不爽,没有什么前途,又受了那般的羞辱,只得杀了边关大帅,来投靠这边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