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黑暗里的那股杀气,也渐渐地消散。
胡离昭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把握能够得手,但看此刻的钟锷,奄奄待毙之态,他知道自己也不必再以身犯险,非要斩草除根了。而且惊动了巡逻的狱卒,聚集起来,千军万马的闹腾起来,自己纵然可以脱身,也不想把事情闹大,所以胡离昭退出了监牢,返回了客栈。
胡离昭回到客栈后,便一五一十的向令戒恶说明了钟锷的情况,但自己不曾动手的原因一来是钟锷已经奄奄一息,不足为虑,二来是巡逻的狱卒靠近,不想惊动他们。
当胡离昭离开了监牢后,监牢一边灯火照不亮的更黑暗之中,缓缓走出了一个人,这人正是阿云,他缓缓地把断魂刀收了起来。
断魂刀未出鞘,已足够杀气凛凛,何况是出鞘之断魂刀,何况是阿云积聚着怒气呢。胡离昭虽然武功不差,又会那异域奇术戏法,但摸不清阿云在暗处的底细,也不敢贸然出手,被惊退了。
阿云走出来后,他后面竟然还跟着另一个人,这人却是沈科。他拍了拍手,笑道:“果然如风流书生所料,今夜要不是有你云十三郎在这,还真不好办呢。”
阿云低声道:“是,他提前跟我说了,对面必然派人来探视钟将军,若是不来,他也会想办法让对方来探视。”
而钟锷此时的奄奄一息之形态,阿云藏在一侧护佑钟锷周全,自然是风流提前和他交代清楚的。又唯恐令戒恶那边不来人,这才在出发之前,给了乐乐一个纸团,让她时不时的提及钟锷之事,也算提醒点拨吧,以胡离昭之能,自然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。风流让胡离昭确信延州城已经群龙无首,乱作一团,钟锷又囚于监牢,奄奄待毙。不足为虑。
而乐乐,自从风流“答应”她将来娶她之后,便也助了风流一道。
阿云和沈科走到了监牢前,唤来狱卒开了锁,沈科笑道:“好了,老钟,起来吧,已经走了。”
钟锷一个翻身坐了起来,又将身上的头发和稻草都抖了干净,看着样子,哪里是奄奄一息之态。监牢里确实有腥臭之气,却并不是钟锷身上的痈疮,而是监牢角落里的腐烂的动物尸体气息。
钟锷推开牢门,道:“这里难闻得很,换个地方,换个地方随便怎么关我都没事。”
沈科笑道:“还关你做什么,现在延州城我是老大了,鄜延路经略安抚正使是我了,这里换我说了算。这令戒恶带人来到这延州,看到这里群龙无首,乱作一团,文臣争名,武将邀功的,还有你钟大将军也不足为虑。我看他已是蠢蠢欲动,不久就要大举来犯了,到时候还得指望你上阵杀敌的。虽然你此刻是戴罪之身,到时候立下来大功,将功赎罪不在话下。走,咱们换个地方吃酒去。”
沈科果然带了钟锷还有阿云,换了一间牢头的房子,干净了许多,又教狱卒上来酒食,三人便在监牢里一顿吃喝。其间谈起来风流之事,阿云只是沉默不语,沈科也是叹息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