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又能保证自己偷拿银两的时候,没人发觉,或是自己忽然有了钱买名贵之物的时候,没人起疑心呢?若果真如此,不如自首,没准老鸨子的责罚会轻一些呢?
朱珠珠甚至身子都有了一丝的颤抖,或许便要站出来的时候,这时,却见另一个女孩子迈出了一步,低着头,轻声道:“宋妈妈,是我偷拿了你的银两,你责罚我吧,和姐妹们无关。”
这个女孩子长得几乎和朱珠珠一模一样,没错,正是凌玲玲。
那被唤作宋妈妈的老鸨子,似乎诧异了一下,道:“是你?这怎么可能?”
凌玲玲昂首挺胸,睁大了眼睛看着她,道:“没错,是我,我打扫你房间的时候,发现了枕头下有银子,便藏了起来。银子现在还在……我还没有花出去,我拿给你看……”
宋妈妈哦了一声,道:“有这等事?你拿来我看。”
凌玲玲蹲下了身子,撩起了裙摆,然后从自己右脚足踝处解下来一个小布袋,然后拿在手中打了开来。小布袋内果然是银子,足足有十两之数,凌玲玲捧在手里给了宋妈妈,道:“这便是你的十两银子了。”
宋妈妈接了过来,在手中掂了掂,大约便是十两之数,这可是凌玲玲一年忙到头,才能赚到的数量了。宋妈妈看着凌玲玲,道:“好,你倒是有胆气,敢作敢当,这银子便物归原主了,但罚肯定是要罚的,不然随随便便一个小毛贼,都敢来打我主意了。”说着时,向着一边的打手示意了一下。
打手会了意,便有两人上前架着了凌玲玲,向着外面拖去。凌玲玲毫无惧色,朱珠珠也终于不再颤抖。
或许,朱珠珠永远也不会明白,为什么凌玲玲会站出来替她顶罪,也不会明白,她做这样下贱的工作,为什么能存的有十两银子——那是她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辛劳,除去吃穿用度,还有补贴家用,还有买了药材,才能省下来的十两银子。
她也不会明白,姐姐辛苦攒下来这十两银子,是想给母亲买一身新的棉衣,做一床新的棉被,再趁价格便宜的时候,多买些药材。
朱珠珠哪里会知道这些,甚至会不会抱怨呢,抱怨姐姐明明有银子,为什么不取过来一起花呢,这样自己便不会为了买心爱的珍珠首饰,铤而走险去拿宋妈妈的银子了。
打手拖着凌玲玲便向着梦华阁后面的小黑屋方向走去,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大家只是冷冷地看着凌玲玲,像是一群小鸡,看到另一只落了单的小鸡,被一群黄鼠狼给拖了去,也没人敢上前去过问一句,或是讲半分情面。
当凌玲玲即将被拖出去大厅的时候,忽然门口边横出了一根黑铁蛇头杖,挡着了一众打手的去路。
定睛看时,却见黑铁杖的主人,是一个坐在门口边一张桌子旁的一个老者。老者身材矮小,作僧人打扮,头发光秃秃的,一双三角眼,眯了起来,直勾勾地盯着这几个打手,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在盯着你看,这感觉让人很不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