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戒恶叹息一声,道:“你说吧。”
凌玲玲吃力道:“我求你……求你放过,放过我妹妹,她……不懂事……算我替她死了吧。”
令戒恶道:“她可不是不懂事,她是不懂得善良和感恩,不过你既然开了口,我便放过她吧。”
凌玲玲微笑点头,她总算放下心来,也无愧于母亲生前的嘱托了吧。
微风吹过,山谷中的血腥气息,随风而散,那是无数的鲜血,无数的冤魂,凝聚的气息。
漫漫黄沙,随风而舞,不知道飘散于何方。
亦不知,飘散开去之后,是否还是这团黄沙。
凌玲玲抓着刺入胸口的长枪,一点点,拔掉了出来,便立刻有血如泉涌,她吃力地挪动着身子,看着风流,慢慢地开了口,道:“何公子……何公子,谢谢你……”
风流又垂下了目光,他此刻已不知道该说什么,便纵有再多话语,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——也没有力气去说了。
凌玲玲颤抖的嘴唇微微轻启,声音已是几不可闻,道:“何公子……你可不可以……再抱抱我……”
原来她生命的最后的尽头,心中所想,竟然如此的渺小普通,或许已是最大的心愿了。
是不是那一晚,巷尾街角的小店,二层平台,风流一个安慰的拥抱,便在她心中,惹起了涟漪。
风流点了点头,沉声道:“好。”
凌玲玲便微微一笑,像是一朵花儿,在拼尽了力绽放着最后的美丽,然后慢慢地挪向了风流的地方。
殷红的血,在地面上拖着,便似画出了一朵朵盛开的花,鲜花铺满成了小径,一点点,延伸向风流身边。
终于,在离风流还有不到三尺的地方,止歇。
一簇簇鲜花,便瞬间枯萎起来。叮灵灵的铃儿声,也戛然而止。
带着那一丝的希冀,又有一丝的不甘心,或是恋恋不舍,便此,戛然而止。
或许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便是一个简单的拥抱,也不曾有过。
或许冥冥之中,自己能够被沾染了风流鲜血的长枪刺死,已是最大的幸运,能死在刺穿了风流胸口,沾染着风流鲜血的长枪之下,也算是相拥过了吧。
自己这样肮脏的人,已是最大的慰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