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,越爬越高,天色临近午时,这樵夫的这担柴,也没能卖得出去。倒是有两三个行人来过问,都是问了问价格,摸了摸柴,都摇头离去了。
到后来,这樵夫也有些着急了,毕竟这担柴卖不出去,自己今天就要饿肚子了。只见他不停地站起来又坐下,不住地踱步。
阿云静静地立在一边,靠在一根木柱子边,眼神盯着樵夫附近的地面,看着他走来走去,也是一上午没有说一句话。终于,在这樵夫又一次站起来踱步的时候,阿云忽然开了口,问道:“你是不是很想卖出去这担柴?”
樵夫道:“废话,我还指望着这担柴卖几个铜板,买几个炊饼吃吃呢,不然今天就要饿肚子了。”
阿云哦了声,忽然道:“假如你有了钱,会怎样?”
樵夫疑惑的望着阿云,道:“有了钱,我就去买炊饼吃,买一壶酒喝,再者要是钱足够,那就买一只烧鸡吃,一口气要吃一整只,过足了瘾。”
阿云点了点头,道:“假如你有很多钱,十两,一百两……甚至是一千两银子呢?”
樵夫吓了一跳,想来他从未听到这样的数字,平日里身上最多时也不过数十枚铜钱罢了。怔了半晌,便道:“那我就去大酒楼里大吃大喝一顿,不,是大吃大喝三天三夜,然后再睡个三天三夜不起来。”
阿云嘴角浮起一丝微笑,道:“然后呢?”
樵夫又道:“然后就买几身光鲜的衣服,不再邋里邋遢,再去……去那勾栏瓦舍听听曲,摸一摸妹子的手,或者去赌坊里赌一把过过瘾。”
阿云有一丝失望,点了点头,忽然又道:“这不过是酒色之欲罢了,那你不想换个营生,开个小店,或是把房子院子拾掇一下,娶个媳妇?”
樵夫打量着阿云,良久,也是叹了口气,道:“我自然是想的,想得要命,我老娘死的时候,没看到我娶上媳妇,死不瞑目呐……可是我也没什么出息,没有田产,不会做什么生意,也没有本钱,就过一天是一天了,正所谓一家吃饱,全家不饿。至于,娶个媳妇……隔壁的寡妇小翠挺好,我喜欢她很久了,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很辛苦,可惜……”
阿云望着他,道:“可惜什么?喜欢为什么不去找她?你在怕什么?”
樵夫搓着手,走来走去,又是叹气,道:“我自己都顾不上,哪能养活得了他们一家子……”
阿云取过了一张用隔水油纸包着的银票,那是一千两的数目,又把身上剩余的几锭银子塞到他手里,拍了拍他肩膀,道:“去吧,现在你可以了!”
樵夫讷讷地接了过来,看到银票的数目后,吓了一跳,嗫嚅道:“这……这是给我的?”
阿云点头,道:“是,去吧,我只希望你别真的去勾栏里找女人,或是去赌坊去赌。快去吧,兴许那小翠已做好了午饭,只不知道有没有你的份……”
樵夫眉飞色舞,高兴极了,道:“有的,有的,谢谢你大侠,我走,我这就去。”他一遍说着,一遍退着走,退了三步后,几乎被绊了一下,又道:“这担柴,便送你了,不要了……”说着时,便转过了身,撒腿跑了。
看着樵夫离去,阿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个邻居叫小翠,也没有去想,这一千两银子买了一担柴,是否值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