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下午差不多5点的时候。孙杰过来敲我办公室门。
只见他探个脑袋进来跟我说了一句:“哥,陈依依来了。你……要不要出来打个招呼?”
闻言,我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,好巧不巧,正好看到陈依依也正望向我。见躲不过,我只得尬笑着跟她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个招呼。陈依依看不出喜怒,面无表情地也跟我点了点头。
见状,我学着陈依依的样子,面无表情地回孙杰道:“打过招呼了,我就不出去了。你们看着办吧。”
后者点头出去。
大概半个小时后,我的办公室门又被敲响,我以为是孙杰过来跟我说他们拍完了。但没想到我一抬头,竟然看到了付东。
见我一脸惊讶,付东笑着说道:“我过来接依依去宿舍搬家。顺道跟你打个招呼。”
听了付东这话,我一阵恍然。最近她开始电台实习,虽然我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需要每天起大早,但不论如何,她正常上班的作息时间,对其他几个没有固定工作的室友,势必有着不小的影响。
再加上如果她要上早班,那晚上还得早睡,但室友们弄不好得搞到深更半夜。宿舍没有独立房间,互相影响不可避免。由此推断,陈依依想要搬出宿舍的执念,估计最近已经达到了峰值。
所以我猜上周日跟付东一起看房,遇到个差不多的她就租了。而且这女人最近接了不少商演,现在也完全不差钱。
我朝付东点点头,不咸不淡地道:“我听说陈依依最近活动接了不少?”
付东笑呵呵着开玩笑道:“具体我也不清楚,只是知道再这么下去,要不了多久陈依依就会赚得比我都多了。”
我无情拆穿道:“你堂堂国内知名化妆品公司市场总监,会赚的少?”
付东立刻鄙夷道:“哟!刘总,你要这么说可就是埋汰我了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公司最近被人注资的事情。而且股权变更这种事情,都是公示的。”说到这,他一脸暧昧道,“你现在是你们公司的股东,还有个新增股东是谁……就不用我多说了吧?”
坦白说,我倒是没想到付东竟然知道这事儿,于是我稍一愣神,慢了半拍好奇问道: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儿?”
付东嗤笑道:“我不认识孙杰?我跟他关系很差?我告诉你,我现在跟孙杰的关系,可比跟你好。他跟我提了一句,我就在APP上看了,老子还是付费会员。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小子现在有你们公司10%的股份了。”
我赶忙点头认怂道:“是是是,我当然不能跟付总比了。付总手眼通天。”
付东呵呵一笑,收起刚才的调侃,转而换了一副八卦的脸问道:“说说呗,这次挣了多少钱?”
财不外露是亘古不变的真理,这问题我肯定不可能跟他说实话,所以故作无奈地敷衍道:“大哥,有点常识好不好?公司被收购,老板念我有点苦劳,给我点股份。这充其量就是画了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饼而已。你觉得这一下我能挣多少钱?要挣也要等年底分红的时候才能挣啊。”
其实我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实话,因为正常情况下,我的这身份,一般会有一些股权激励,只不过大多老板只会给期权。换言之,就是我可以享受年底分红,但没有股份所有权不属于我。离职的话,这些股份还是要还给公司,不属于我个人。
但现在的情况是,秦莉刻意拉我一把,老刘投桃报李,仗义的顺水推了个舟,所以我一下拿到了公司10%的股份。当然,也就是我们这种小公司才可能这样,大公司那是基本不可能的。
但我这么说显然有漏洞,根本堵不了付东的嘴,所以他很是不客气地回我道:“你别跟我整虚的。你说的这套,能上升到股权变更的程度?更何况,你一管理层,之前一点股份没有,就算你是元老,现在公司被人收购,老板就能突然良心发现给你个人10%的股份?!你小子当我傻还是缺心眼?”
见他这字字珠玑的样子,我讪笑着刚想开口解释,但还未及我开口,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。随后陈依依把门推开,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说道:“付东,我搞定了。”
付东转头看看陈依依,朝她点点头,随后起身指了指我道:“你小子不老实,今天先放过你,下次我再找你。”
我失笑道:“付总,您赶紧去做你的苦力吧,小弟晚上还要坐卧铺去北京出差,就不送了。”
见付东面露疑惑,于是我朝着我放在办公室角落的行李箱指了指,摊摊手无奈道:“股东又怎么样?还不是要苦逼地坐通宵火车去给老板卖命?”
付东失笑地看着我道:“都什么年头了,你还要坐通宵卧铺?至于嘛?”
我呵呵笑道:“如果没有这种觉悟,你觉得我老板为什么会给我股份?”
付东闻言也是无奈点点头,叹口气道:“哎……你小子马上也三十了,悠着点,别再这么拼了,当心身体。”
付东说完这句,那边陈依依好似不耐烦地又敲了敲门,这明显是催他快点。
我失笑一声让他赶紧走。
付东没办法,只得冲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,跟着陈依依离开了。
待他俩离开,孙杰贼头贼脑地跑来我办公室,一脸愁容地坐在我对面注视着我。我好笑地甩了根烟给他,起身打开窗户,点着烟之后说道:“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呗。”
抽了口烟,孙杰蹙眉道:“哥,今天付东这么高调的过来……你跟陈依依这事儿……已经不用我跟洁璇说了,她自己已经主动问陈依依了。”
我“哦”了一声反问道:“那不是挺好嘛。你干嘛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?”
孙杰犹豫片刻,看着我道:“我不知道陈依依是怎么跟吴洁璇说的,反正现在吴洁璇对你的意见……好像有点大。”
我闻言嗤笑道:“我找她是来工作的,又不是来管家长里短的。我管她对我个人问题有没有意见?”
见我有点不悦,孙杰赶忙解释道:“哥,别激动。怪我没说清楚,我的意思是,洁璇觉得,你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地看付东把陈依依接走了。毕竟……毕竟她知道你跟陈依依的事情,她很确定陈依依不可能这么快接受付东。所以她认为,是不是你跟陈依依之间有什么误会,导致陈依依故意找付东来气你?”
听了孙杰这话我才明白,原来吴洁璇是为我打抱不平呢。
于是我呵呵一笑,语气缓和道:“那麻烦你代我转告她,好意我心领了。至于我跟陈依依之间的事……反正你都知道,你要是乐意,就自己跟吴洁璇解释一下吧。我没这闲工夫去跟吴洁璇解释这些。”
孙杰沉默一会儿,点了点头,也没再说什么。抽完烟也就出去了。
随后我处理了一下工作,大概8点不到的时候,跟苏诚宇一起赶往火车车站。顺利赶上了9点多的火车之后。我和苏诚宇来到了我们的卧铺包厢。
我在上铺,他在下铺。我们对面两个铺位,也是两个跟我们抱有同样想法的商务人士。稍微聊了几句,也就各管各该干嘛干嘛了。
发车后的两个小时里,苏诚宇跟我过了一下他现在手上的事情,以及明后天见盲盒公司还有线上教育公司的方案。
反正还是那句,就是一些老套路。公益的部分没什么创新,至于其他的内容,苏诚宇这边虽然是让顾晓媛做了一点策划,但这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笼统的,具体的内容,还是要等见了客户之后才知道。
大概11点半的时候,我去车上的卫生间洗漱。随后爬到我的上铺开始跟秦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。打电话是不可能的,因为车速,以及是不是会进山洞的原因,就算是发微信,信号都是时断时续,很是吃力。
她对我的卧铺之旅还挺好奇,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。
想想这也没毛病,人家出行都是头等舱的,哪里会躺过卧铺呢。
所以我给她介绍了一下周边的环境,还有我这几乎无法坐起来的上铺。
我俩也没聊多久,一方面因为信号,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和我都有点累。至于陈依依今天来我公司的事情……我没跟她提,她也没问我。我没提是因为在我看来,实在没必要再说什么了。而她没问,我觉得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。我俩又一次很默契的心照不宣了。
差不多12点的时候,我把手机充上电,在带着低沉节奏的铁轨轰鸣声中,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这个晚上我睡得很不好。一方面是因为吵,还有一方面是因为这个铺位真的很小,我一伸腿就顶到头。所以睡得很难受。
第二天到了北京,10点的时候到了客户公司。今天见的是做盲盒的。
接触过程也没什么好多说,和做电桩的差不了太多,毕竟人家都是互联网行业。诉求和痛点大差不差。我和苏诚宇经过上一次的配合之后也是更显默契。把对方忽悠地一愣一愣的。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。
对方甚至还表示说,现在这一年100万的预算等来年肯定不够。如今他们已经开始准备着手C轮了,而且进行得很顺利,等明年正式启动融资的时候,相关的路演活动以及媒体发布会,肯定会第一时间交给我们。相应的预算也会随之增加。
对此,我和苏诚宇表现得都很淡定。除了表示感谢,就是礼貌地告知对方,这些等到时候再谈。毕竟这种空头支票,也是不能太当回事的。
谈完之后,客户留我们吃了顿饭,随后我和苏诚宇先去酒店开了一间房,放好行李,就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,对付了一下午工作。
晚上苏诚宇作为我和他之间,当仁不让的老北京,带着我去吃了他心目中最地道的老北京炸酱面。说实话,虽然我来过北京不知道多少次。但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吃个炸酱面,还能这么有仪式感,看着面前这琳琅满目不下十种小碟里的配菜,依次放入碗里。
不管味道如何,首先这色香味里的前两项,色和香,就已经拉满了。
当然,味道肯定也是在线的。
……
第二天上午,我们又约见了做线上教育的公司。同样的味道,同样的配方。对方同样被我和苏诚宇联手给忽悠地有点上头。
但他们相比昨天做盲盒的几位,他们就比较实在。在详细了解了我们的公益计划之后,和沈毅诚一样,当即表示可以参与到其中,出钱出力。
唯一的要求,就是我们必须支援1-2家北京的学校,虽然上海也是他们的主要市场,但毕竟他们的根据地是在北京,在这里做一些公益相关的事情,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很大好处的。
这个当然没有任何问题。我表示目前来说,我只负责牵线搭桥,后续待基金的审核通过,会有专人来负责跟他们接洽沟通。
谈完这些,我们没有答应客户留我们吃饭的邀请。而是直接杀去火车站,乘坐下午1点半从北京开往上海的高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