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。
一方面,我可以理解楚佳赟的想法。
因为她正身处于演艺圈这个,能把各种人性、利益,无限放大的名利场之中。
虽然一路有高瞻为她保驾护航,但身处其中的她,难免会把别人对她一切的好,第一时间往利益交换上挂钩;
另一方面,我觉得自己好像特别想当然,甚至还特别幼稚。
我以为跟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,甚至还不小心演过一场亲密戏。所以即使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暧昧,但肯定也是比较信任的朋友。
所以在我的固有认知里,朋友之间不求回报的互帮互助,难道不正常吗?
但楚佳赟刚刚的一席话让我忽然认识到一个问题,现在我身边出现的人里,可能除了亲人、除了秦莉,已经没有了真正不求回报就能互帮互助的所谓“朋友”了。
包括跟我一起创业的几个小伙伴,是,他们是我的朋友。但他们跟我一起创业也不是为了诗和远方,他们是为了挣钱。
如果公司不行了,难道他们还能坚定不移地在我身边支持我?
显然是不可能的。
所以就在这一瞬间,我看楚佳赟的眼神都变了。因为单从这一方面来说,她比我看得透彻得多得多。
秦莉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我说,我跟员工的关系走的太近了,我作为老板,应该要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。
虽然很大程度上我是照做的,也觉得有道理。
但打心眼里说,我是不认同这个观点的。我始终认为,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,但凡能跟我走到一起的人,我们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这种心照,可能是在工作方式上,也可能是在为人处世上。
也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。
只是今天楚佳赟的这一句话,可以说,是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。
她提醒我,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心照不宣。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,因为成长、生活环境的不同,每个人的想法和思维也是不同的。
我不能以己度人,不能以为我跟对方很熟了,就想当然地认为,对方理解我的想法、认同我的观念、跟我有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未来要把工作重心转移到“务虚”上来,是非常明智的选择。
哎……吓我一跳,差点搞得我道心都不稳了!
稳了稳心神,我看向她,认真地说道:“我不否认,我跟你的这场戏确实是一场生意。”
看着表情有些得意的楚佳赟,我接着说道:“但是,我认为你把做这场生意的对象给搞错了。这场生意不是你跟我之间来做的,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,你我现在是一个利益共同体,而跟我们交换利益的对象是乐果。”
走到窗口点起一根烟,我继续说道:“甚至到目前为止,我可以这么说,我是超脱在这场利益交换之外的,因为我暂时还没有从我们这场假恋爱的戏码里直接获取过任何利益。”
“那你这算什么?为爱发电?”楚佳赟嗤笑道。
耸了耸肩,我掏出手机,打开微信界面选了一个对话框。
随后把手机放到楚佳赟面前,又回到窗台继续抽了口烟道:“这是今天早上谷韵芝的助理黄卉给我发的消息,你可以看一下。”
早上我在家的时候,黄卉就给我发了条消息,说今天下午过来找我,让我签署之前谷韵芝承诺的股份折现的相关协议。
我回了六个字:找秦莉,让她签。
黄卉说,合同条款上写的是我的名字。
我告诉她,我跟谷韵芝说了,我一分不要,所有的利益都给秦莉。
见楚佳赟把手机放下,我耸肩道:“所以你说我用爱发电,也不尽然,但我刚刚说的也没错,我没有直接获得利益。但秦莉拿了,所以,应该算是间接吧。”
看了我好一会儿,楚佳赟再次开口问道:“你就这么笃定你能跟秦莉结婚?”
“你这就扯得有些远了。”掐灭烟头,我坐到她对面,看着她悠悠地说道:“不论我最后能不能跟秦莉结婚,如今这些股份,也不是我有资格拿的。”
笑了笑,我口吻轻松地说道:“虽然你有个厉害的姑父,但某种程度上说,你跟我一样,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的,所以我相信应该能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。”
抬头看了眼我放在柜子上的扇面,楚佳赟好似喃喃自语般地说道:“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