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了一大堆的苦水，张铭最后总结道：“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，朱泱荣段位太高，我这种凡夫俗子，人家根本不屑于看我一眼。但你，我觉得我还是能够得着的。所以，从今往后，我就跟着你混！”

听他说的这么直白，我的内心就很抓狂，我哪里有什么大腿能抱？

看我一脸纠结，张铭呵呵笑道：“你也别太有负担，我的意思，说直白点，其实就是咱们好好地把短剧公司运营好，再加上你现在跟佳赟这面上的关系，以后咱势必是自己人。”

听他这么说，我立刻接道：“张哥，你这说的哪里话？短剧公司本来就是大家的，弄好了，对你我都有好处。这有什么好说的嘛！”

呵呵一笑，张铭话里有话地说道：“这点我当然相信你。但……短剧公司的业务和盈利模式，乃至未来的发展方向，相对你的‘畅所欲言’来说，没有那么复杂嘛。”

摸着良心说，在张铭说出这句话之前，我一直是把他当朋友看的。

但此时此刻，我忽然深刻地对自己的不成熟，甚至天真，感到了浓浓的羞耻。

我想我应该感谢他，因为就在这一刻，他让我彻底体悟到了，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，天下攘攘皆为利往”这个道理。

到了这个年纪，也许能交到真正朋友，但这种概率，我觉得应该已经很小了。

尤其是我现在的环境，甚至可以说，还能交到真正朋友的概率，已经无限趋向于零了。

大家凑一块儿，可能有感情，但更多的无非是为了利益。

只不过利益分很多种，能直观量化的经济利益是一种，情绪利益或者说好听点，情绪价值也是一种，再有就是情感利益了。

比如眼前的张铭，很大程度上，我跟他就是赤裸裸的经济利益；

而我和楚佳赟这种呢，个人认为情绪利益有之，经济利益亦有之，只不过之前分析过，我和她之间的经济利益不是直接的，而是间接的；

至于我和秦莉，那就更不用说了，上述所有的利益，都交织在一起。只是我们之间的情感利益会高于其他。只是我原本想当然的以为，我和她之间，感情利益应该是凌驾于其他利益之上的。但经过这次我和楚佳赟假恋爱的事情之后，我清楚的认识到，在秦莉这儿，我和她的感情利益，很大程度上，只是高于其他利益，绝非凌驾于其他利益！

所以张铭的这番看似平平无奇话，对我触动还是很大的。

他彻底撕开了挡在我面前的最后一块，名叫“天真”的遮羞布。

让不愿接受现实的我，彻底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。

很多年以后，我都会回想起今天这顿饭，回想起张铭的这句“没有那么复杂”。

是啊，本质上说，世间所有的事情，其实都没有那么复杂。只是并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具备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条件或者能力而已。

所以此时的我很庆幸，起码现在的我，亡羊补牢为时未晚。

也就是此时此刻，我才真正彻底地把内心最后一份的天真给埋藏了起来。

我想，从今天往后，我应该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了吧……

有些扯远了，其实张铭的意思很明确，就是提醒我，短剧公司其实就是一只猪仔，养得越肥，越能卖得出价钱，让我今后适当地多关注关注这方面的业务。

其实他这么说我非常理解，毕竟短剧公司里，有当初我和楚佳赟一起让渡给他的5%股份。虽然不算很多，但真到卖了的时候，也是能帮他赚一笔的。

至于我的“畅所欲言”，可能在他看来，我一不会把公司当猪仔给卖了，二因为业务方向比较多，所以即使赚钱，也是细水长流，而比起细水长流，当然是赚快钱来的实惠了！

当然，其实站在我的角度，他这话其实还能让我想到另外一层，就是我之前说的，“畅所欲言”现在属于跟秦莉的关系强绑定的情况。

虽然从情感上来说，我并不认为我需要在事业上跟秦莉划出一道界限，做出一些防御的姿态。

但在商言商，客观来说，我不能，也不应该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。

所以有些未雨绸缪的事情，我还是应该要着手筹备起来了。

举起酒杯，我笑道：“感谢张哥提点，小弟我茅塞顿开！”

喝下杯中酒，张铭笑呵呵地说道：“刘畅，其实我知道你内心对人还是很真诚的，但我说句实在话，这种真诚你适当表现出来可以，但如果表现得太多，很多时候就会让人觉得有些装了。”

顿了顿，张铭悠悠地说道：“就好比你跟佳赟，其实我看得出来，你对她没兴趣。但你想过没有，如果你没经历过，那以后……你怎么保证自己能拒绝得了其他的糖衣炮弹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