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神的功夫,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臂从门缝里伸了出来,还拿着瓶子冲我晃了晃,那意思显然是:我给你送“烟灰缸”来了。
尴尬地接过瓶子,尴尬地拧开瓶盖,尴尬地灭了烟,尴尬地迎着“我看你怎么编”的眼神,尴尬走进房间,尴尬地开口:“这个……”
“你刚刚说的房涛是不是孔硕的秘书?他为什么会通知你们?还有你刚刚说‘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想搞人,现在发现人搞不定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
问出这几个问题的时候,楚佳赟用的不是质问的方式,而是好似喃喃自语般,用略带颤抖的嗓音说的。
很明显,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了许多东西。
所以她现在的表现有惊诧,有不解,有担心,更有害怕。
而对于目前的我来说,我觉得自己现在这状态,有一种被老婆发现在跟其他女人撩骚,被问及跟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既视感。
所以在一瞬间,我只感觉自己脑袋里的含氧量急速升高,大脑开始高速运转。
完全坦白是不可能的,因为没有必要,更没有意义,编瞎话……坦白说一时半会儿我也编不出什么合理像样的,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重就轻,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解释道:“呃……这中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,反正现在的情况是,我手上抓了房涛的一些把柄,让他给我做无间道。所以这会儿他告诉我们,孔硕可能想要给我的公司挖点坑。”
紧张担心归紧张担心,但楚佳赟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,而且她的心理素质还挺好,就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,已经缓过来不少。
深吸了一口气,她指了指我身后的沙发:“坐下说吧。”
这个时候我看了看时间,已经快10点了,所以这个时候其实我很想说一句:“时间也不早了,要不我还是先回去。”
但我要是敢这么说,那欲盖弥彰的意味就太过明显,原本可能还能糊弄过去的情况,极有可能被我搞砸。
所以我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坐了下来。
“前天你才告诉我,‘如非必要,最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实在要出去,千万带着钟立带着安怡’,今天秦莉就出了那样的消息,刚刚你还说了有人搞不定你……”悠悠说了这么一句,楚佳赟怔怔地看着我恳切地问道:“刘畅,我不是傻子,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避重就轻看来也不好使了,那就事实口花花,活跃一下气氛,不然看她这水汪汪的眼睛,以她的演技,分分钟就能哭出来:“其实……也不是故意瞒着你,主要是这些事儿吧……我怕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心灵……”
此话出口,气氛倒是轻松了一点,效果也可以立竿见影,因为刚刚眼眶还有些微红的楚佳赟瞬间就收了神通。
只是……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……
只见她收起刚刚盈盈弱弱的状态,慢悠悠地抱着双手,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会儿,而后忽然嗤笑一声,毫不顾忌地揶揄我道:“呵呵,你这话假不假?我当初还色诱过你呢,当时你怎么不说我冰清玉洁?”
听她忽然岔开了我话,我立刻接道:“呃……你现在说这些话都这么坦然了吗?”
“废话!你……”刚说几个字,她突然语气一滞,瞪了我一眼的同时,像踩了个急刹车一般又换回原来的话题道:“你别岔开话题!老老实实回答我刚刚的问题!”
顿了顿,她语调严肃地说道:“刘畅,不论是孔硕也好,房涛也罢,你跟这些人产生交集,发生矛盾,不论背后有着什么原因,但主要的起因还是因为我这个人,所以,我有知情权。更何况从你一开始,你就答应我,不论发生什么,你我都要互通有无的!”
显然,楚佳赟摆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。
看她认真的模样,我忽然有一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。
我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,但随即也忽然想通了,耍小聪明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,一味地瞒着她同样如此。
原本我也确实是把她当合作伙伴来看的,但因为这中间发生了一系列的“不可抗力”,身陷囹圄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产生了思维惯性,自然而然地对她就生出了难以抑制的保护欲。
并且,我会理所当然地认为,这些龌龊事不是眼前这闪着水汪汪大眼睛,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小姑娘应该关心的事情。
但……正如她所言,她有知情权。
而且有些事情……终究是假的;有些梦……终究是要醒的;有些责任……也不是我应该这么积极往身上揽的。
想明白了这些,我忽然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,坦然说道:“行吧,既然你被你听到了,那你想知道什么,你问吧。”
沉吟片刻,楚佳赟开口道:“你刚刚说抓到房涛把柄……”
“这事儿……”
刚想把我这边的事情跟楚佳赟和盘托出,还没等我开口,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。听声音应该是微信电话。
朝楚佳赟尴尬地笑了笑,我拿出手机来一看,脸上本来尴尬的笑容瞬间……就更尴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