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海棠苑,黎夭夭因为受惊已经昏睡过去,烛光下,周固安看着黎夭夭眼睛鼻头都红红的,心被刺了一下,是他惹的。
起身去外间,见到跪在院子里的柔娘,他捻了一下指腹,垂着眼敛,“你想死?”
“二爷,奴婢知错了,求您给奴婢一个机会,奴婢真会照顾好夫人的,奴婢对夫人是真情实意的。”柔娘眼睛都哭肿了,额头磕出了血。
柔娘被送回宁国公府后,她泣不成声的将事情经过跟楚明欣说清楚,挨了楚明欣一通骂。
楚明欣也知她真的是在为黎夭夭考虑,叹了口气,这事不是她该管的,且宁国公府家风也不允。
柔娘认了错请求楚明欣给她说说情,她还是想回去照顾夫人。
楚明欣想了半晌,最后给了她一个警告,她可以把黎夭夭当成自己的孩子疼,但不该忘记黎夭夭是主子。
柔娘点了点头,明白她想照顾夫人需得二爷同意才行,便又折了回来,跪在这里等着二爷。
周固安摩挲着扳指,“主子终归是主子,她没什么尊卑概念,对一条狗都能上心,你不该凭着她对你的善,就把自己当成她的长辈。”
“是。”柔娘俯着身子行着顿首之礼。
“这一次暂且饶过你,待本将军寻了合适人,你该回哪就回哪。”周固安瞥了一眼内室,她今日刚被他吓着,再将柔娘直接弄走,怕是不成。
“谢二爷恕罪。”柔娘叩着头,破涕为笑,她与夫人相识虽短,但她是真心疼夫人。
收拾回到原来的耳房,她看着眨巴眼看着她的韵可,郑重的说了声抱歉。
韵可伸出手抱住柔娘,“柔姨,我知道你是心疼夫人,但将军肯定比我们更心疼夫人,他肯定是有分寸的,我们只要好好的照顾好夫人就行了,让夫人开心就好。”
柔娘抹着泪点点头,她还没一个孩子看的明白。
黎夭夭这一夜睡得格外不稳,时不时就会被惊醒,海棠苑的人同样睡不好,时刻注意着主卧的动静。
次日一早,迟霄面色凝重来找周固安说了几句话。
周固安捻着指尖,眼里没有半点情绪,等他说完,淡声道:“你先去做你的事。”
迟霄垂眸应下,转身离开。
周固安轻步进屋,将趴在床上病恹恹的小姑娘抱起来,“我待会要出去,夭夭跟着我?还是留着在家?”
黎夭夭勾着他的脖颈,轻轻的打了个哈欠,答非所问的蹭了一下他的下巴,“你刮胡子了?”
“夭夭不是嫌扎吗?”走到铜镜前,他轻轻将她放下,“想要什么发髻?”
黎夭夭扬起头,和他四目相对,想了一下,软绵道:“我想要辫子。”
“嗯。”周固安手脚麻利,两个缠着丝带的麻花辫编好搭在她身后,他拿起笔点了一下朱砂,在她额间描了一个小火苗。
黎夭夭眨巴眨巴眼,抬手摸摸,忍不住好奇的问他,“这是干嘛呢?”
“昨日是大殷祭祀祂的节日,祭祀之后,据说河畔会有一个神婆,手点朱砂,替神赐福,没成想昨日出了岔子,误了夭夭的赐福之礼,今日周固安冒犯祂,替黎夭夭补一个。”他言辞恳切,神情庄重。
黎夭夭本来听着是想笑的,他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将军会信神佛,听到最后,她张开双手搂着他的腰,声音闷闷的,“周固安,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对我这么这么好的人。”
周固安放下手中笔,捏了捏她的脸,眉梢一动,“别撒娇,来把衣服换上,小心受寒。”
他给黎夭夭收拾好后,弯着腰在她唇边轻轻一碰,揉了揉她的脑袋,“乖乖的用早膳,在家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