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蔓草垂首,目露愧疚,“其实我也不想做什么,只是想和他说句对不起。倘若他要我出面举告那些人,我也是愿意的。”
“可眼下不是时候。他们是想借你的手,让你攀咬是他对他们索贿在先。然后他们不得已,只得选了你去服侍?”又斟了茶递给周蔓草,裴皎然声音温和,“或者说他们另外给你安排了个宦门夫人的身份。而元彦冲误入屋中对你无礼。被来人撞破,举告到上面。”
“两者都有。他们要给他钱,他不要。最后宴上派我出马,以合奸罪告他。”周蔓草道。
了然一笑,裴皎然瞬时明白了张让的用意。这是怕一计不成,又施二计。倘若自己去了盐院,只怕也不会比元彦冲好到哪里去。说不定还得给自己整出个男伎来,而元彦冲则会在事后成为他们的栽赃对象。
想了想裴皎然一笑,“周娘子,先在此好好歇息。我去找元彦冲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说完元彦冲掀帘进来,看了眼裴皎然。又移目到周蔓草身上。
虽然裹着裴皎然的外袍,但是周蔓草瞧上去还是十分狼狈。元彦冲一进来,她就站了起来。这回她并没有垂首,反而是抬首与他相视。
跟着进来的李休璟,见裴皎然露了月白越绫织银团花半臂在外。兀自解下自己的衣裳,披在她身上。
“你似乎很欣赏她?”李休璟低声问道。
“她很有意思啊。”裴皎然拂开落在自己肩头的手,走到一旁,“蔓草这个名字,很适合她。像她这样坚强的娘子,不应该没于内宦手中。”
垂眼看她,李休璟笑道:“看样子,你知道了不少事情。不如同我讲讲,她和元彦冲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“《六韬·文伐》中所记,“养其乱臣以迷之,进美女淫声以惑之”。他则是被下了套呢。得亏蔓草是个心性善良的,要是换做其他人。我大抵要亲自去盐院寻人了。”裴皎然瞥了眼李休璟,唇际浮笑,“幸好我没去,不然可没那么容易脱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