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看上去李休璟在右神策颇得人心,但人心总是和利益挂钩。倘若曹文忠能给的利益更多,他们亦可以随时倒戈。
“那我们不妨做个局来构陷曹文忠。”裴皎然微微一笑,“军井未达,将不言渴;军幕未办,将不言倦。冬不服裘,夏不操扇,是谓礼将。与之安,与之危,故其众可合而不可离,可用而不可疲。玄胤为主将,难道不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?”
见她摆出一副你明明都知道,为何还要故意问我的模样来,李休璟无谓地勾唇。
“距谏者塞,专己者孤。”
话落惹得裴皎然白他一眼,手中便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。
“清嘉,你这是收了周蔓草么?”收了面上促狭,李休璟一本正经地道。倒也不是他小气非得针对她,只是周蔓草来历不明,而且又曾经陷害过元彦冲。他担心此人所说的话,都是特意来诓骗裴皎然的。好引她上钩,让她腹背受敌。
闻言裴皎然却是一笑,目光慵懒地看向走近自己的李休璟,“是又怎样?蔓草甚美,我对她颇为喜欢。玄胤不至于连娘子的醋,都要吃吧?更何况她若是有危险,握于我手中岂不是更安全。”
她的声调慵懒,连同手里的便面也是轻描淡写地晃着。落在李休璟眼中,好似春柳拂于面上,挠得人心痒痒。杂糅着她目光中的满不在乎的轻慢,让人对她忍不住伸出无限的征服欲和掌控欲来。
她的挑逗颇为奏效。
李休璟笑了笑,伸手夺过她手中便面。搁在一旁,转而握住她的手。
“二郎,不是说自己血气方刚么?”裴皎然低头扫了眼覆于自己手上的手掌,“这般握着我的手,不怕热?”
“不怕。”
他偏要握住她,要她适应他的存在。
“可我热。”说罢裴皎然抽回手,移步走到案前提笔而书。
看着在案前奋笔疾书的裴皎然,李休璟凑了过去。信上并没有写这信是给谁的。
“你这是给谁写信?”李休璟问了句。
“东宫那位啊。”裴皎然一面继续写着,一面回应起李休璟来,“我临行前,王玙想指使他人谋害我。但是被我获知,眼下也到了该动用这步棋的时候。”
来西北盐池前,她和武绫迦递过消息。在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前,不要轻举妄动。眼下已经到了该收网的时候,她自然要动这步棋。
“那人是武绫迦么?”
话音落下,裴皎然目光瞬时冷了下来。神情冷锐地盯着李休璟。
“你最好当做不知道她,否则将有烧手之患。”裴皎然冷声道。
李休璟看向她,“你好生奇怪。一面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身涉局中,一面又愿意扶持自己的好友。清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